高山流水遇知音
出自《列子·湯問》
知音
伯牙游於泰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荀子《勸學篇》中亦稱“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科”,可見他彈琴技術之高超。
在《列子》和《呂氏春秋》中,記載有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一直為後世所傳誦。《琴操》、《樂府解題》記載有伯牙學琴的故事:著名琴家成連先生是伯牙的老師,伯牙跟成連學了三年琴卻沒有太大的長進。成連說自已只能教彈琴技藝,而其師萬子春善移情,便帶伯牙去東海找萬子春請教移情之法。可伯牙到了東海,並未見到方子春,只看見洶湧的波濤,杳深的山林和悲啼的群鳥,伯牙心中豁然一亮,感慨地說:“先生移我情矣!”於是創作了《水仙操》。
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漢陽知縣華某並立碑,“文化大革命”中被毀。1980年修復。墓為圓形,封土高1.5米,底徑8米,環以石垣。碑高1.5米,寬0.7米,上刻“楚隱賢鍾子期之墓”。1987年在墓前修建知音亭,鋼筋混凝土結構,方形,四柱,歇山式頂,底周除正面外皆置欄桿。墓與亭坐北朝南,背山面湖。山上青松蔥蘢,山下芳草碧翠,湖面綠波粼粼,湖畔流水潺潺,鳳鳴水聲,宛若琴音。
做為古箏曲,高山流水為代表曲目。但高山流水最普遍的是三個版本,一個是山東箏派,一個是浙江箏派,還有一個就是河南箏派。之所以是三個版本,是因為曲調完全不同,而不是演奏技法的不同。
“齊魯大板”的山東箏派 演奏時,大指使用頻繁,剛健有力。即令是“花指”,也是以大指連“托”演奏的下花指為多;而 左手的吟揉按滑則剛柔並蓄,鏗鏘,深沉,其演奏風格純樸古雅。
的地方開始,流動的彈奏到靠近“岳山”的地方,同時,左手作大幅度的揉顫,音樂表現很富有戲劇性,也很有效果。在河南箏中,把這一技巧稱為“游搖”。其中尤以左手的滑按(左手按至音位,彈弦時略退少許,迎音迅速滑上,敏越無跡)、小顫(顫音細密緊促)、滑顫(邊沿邊顫)、大顫(顫幅闊大,動宕有情)等招法最有特色。在演奏風格上,不管是慢板或是快板,亦無論曲情的歡快與哀傷,均不著意追求清麗淡雅、纖巧秀美的風格,而以渾厚淳樸見長,以深沉內在慷慨激昂為其特色。在傅玄《箏賦·序》中對河南箏曲的評價是“曲高和寡,妙技難工”。
“武林逸韻”的浙江箏派:演奏特點有“大指搖”、“快四點”、“夾彈”、“提弦”等技法,並借鑒、學習、融匯了琵琶、三弦、揚琴乃至西洋樂器的演奏技法,浙江箏中“搖指”的運用是以大指作細密的搖動來演奏,其效果極似弓弦樂器長弓的演奏。嚴格來說,這是在其他流派的傳統箏曲中所沒有的,因為在其他流派所稱的“搖指”或“輪指”實際上都是以大指作比較快速的“托”、“劈”,浙江箏的“搖指’則顯示了它自身的特點而有別於其他流派。
但浙江箏派的高山流水曲調優美。在最開始,右手跨三個八度同時表現山的莊嚴和水的清亮。曲中部右手如水般流暢,左手在低音位置的配合如山聳立其間。後半部用花指不斷划奏出流水衝擊高山的湍急。最後用泛音結尾,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琴曲釋義
古代琴曲。戰國時已有關於高山流水的琴曲故事流傳,故亦傳《高山流水》系伯牙所作。樂譜最早見於明代《神奇秘譜(朱權成書於1425年)》。至唐分為兩曲,不分段數。至來分高山為四段,流水為八段。”兩千多年來,《高山》、《流水》這兩首著名的古琴曲與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故事一起,在人民中間廣泛流傳。
《 高山流水》取材於“伯牙鼓琴遇知音”,有多種譜本。有琴曲和箏曲兩種,兩者同名異曲,風格完全不同。
隨著明清以來琴的演奏藝術的發展,《高山》、《流水》有了很大變化。《傳奇秘譜》本不分段,而後世琴譜多分段。明清以來多種琴譜中以清代唐彝銘所編《天聞閣琴譜》(1876年)中所收川派琴家張孔山改編的《流水》尤有特色,增加了以“滾、拂、綽、注”手法作流水聲的第六段,又稱“七十二滾拂流水”,以其形象鮮明,情景交融而廣為流傳。據琴家考證,在《天聞閣琴譜》問世以前,所有琴譜中的《流水》都沒有張孔山演奏的第六段,全曲只八段,與《神奇秘譜》解題所說相符,但張孔山的傳譜已增為九段,后琴家多據此譜演奏。
箏曲《高山流水》,音樂與琴曲迥異,同樣取材於“伯牙鼓琴遇知音”。現有多種流派譜本。而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則是浙江武林派的傳譜,旋律典雅,韻味雋永,頗具“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貌。
河南派的《高山流水》則是取自於民間《老六板》板頭曲,節奏清新明快,民間藝人常在初次見面時演奏,以示尊敬結交之意。這三者及古琴曲《高山流水》之間毫無共同之處,都是同名異曲。
《流水》充分運用“泛音、滾、拂、綽、注、上、下”等指法,描繪了流水的各種動態,抒發了志在流水,智者樂水之意。
流水:古琴曲,樂曲充分運用“泛音、滾、拂、綽、注、上、下”等指法,描繪了流水的各種動態。
第一段:引子部分。旋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
第二、三段: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第三段是二段的移高八度重複,它省略了二段的尾部。
第四、五段:如歌的旋律,“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
第六段:先是跌宕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著連續的“猛滾、慢拂”作流水聲,並在其上方又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兩者巧妙的結合,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矣。”(見清刊本《琴學叢書·流水》之後記,1910年)
第七段:在高音區連珠式的泛音群,先降后升,音勢大減,恰如“輕舟已過,勢就倘佯,時而餘波激石,時而旋洑微漚。”(《琴學叢交·流水》後記)
第八段:變化再現了前面如歌的旋律,並加入了新音樂材料。稍快而有力的琴聲,音樂充滿著熱情。段末流水之聲復起,令人回味。
第九段:頌歌般的旋律由低向上引發,富於激情。段末再次出現第四段中的種子材料,最後結束在宮音上。八、九兩段屬古琴曲結構中的“復起”部分。
尾聲情越的泛音,使人們沉浸於“洋洋乎,誠古調之希聲者乎”之思緒中。
泰山經石峪有一座高山流水亭,傳說是伯牙撫琴的地方。此地風景恰切得詮釋了古琴曲《高山流水》
的大神韻。概因此附會於伯牙與鍾子期知音的故事。
古琴台,又名俞伯牙台,位於武漢市漢陽區龜山西麓,月湖東畔,相傳春秋時期楚國琴師俞伯牙在此鼓琴抒懷,山上的樵夫鍾子期能識其音律,知其志在高山流水。伯牙便視子期為知己。幾年以後,伯牙又路過龜山,得知子期已經病故,悲痛不已的他即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琴,後人感其情誼深厚,特在此築台以紀念。古琴台東對龜山、北臨月湖,湖景相映,景色秀麗,幽靜宜人,文化內涵豐富,是武漢的著名音樂文化古迹,也是湖北省、武漢市重點文物保護文物其一。
位於湖北省石首市調關鎮之西的荊江南大堤與八一大堤交匯處。相傳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大夫俞伯牙乘舟自楚都(郢城)東下,因避風雨在此臨時停泊。晚上閑來無事,他不由撫琴而歌,開始一曲意在高山之律,樵夫鍾子期說:“善哉!峨峨兮若泰山。”接著他又彈了一曲意在流水之律,子期則說:“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於是大喜過望,遂與子期結為莫逆之交。兩人便在此留下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千古美名。民間傳說此地就是俞伯牙撫琴調弦遇知音之地,遂命名為“調弦口”,鍾子期死後,俞伯牙在他墳前將琴摔碎,斷裂的琴弦就成了調弦河。早在宋朝年間,人們就在這裡修建了“調弦亭”,只是後來由於年久失修而毀於民國。1999年,調關鎮人民政府在調弦口閘旁豎立了一座引人注目的“高山流水遇知音”雕像。2006年因加高荊江大堤而拆去。
被善意無限誇大了的友誼――《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遇知音
早在公元前四世紀的春秋戰國時代,鄭國人列禦寇在《列子·湯問》中記載,“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無論是“志在高山”,還是“志在流水”,伯牙在曲中每表現某一主題或意象時,鍾子期必能領會其意。一日,伯牙與鍾子期共游於泰山之陰,逢暴雨,二人止步於岩下。伯牙心情鬱悶,於是彈奏了一會琴。琴曲起初表現的是雨落山澗的情景,接著模擬山流暴漲和岩土崩塌之音。每段曲彈奏完畢,鍾子期“輒窮其趣”,把曲中意象說的窮極通透。伯牙於是離開琴而嘆道:“善哉,善哉,閣下能聽出曲中志趣,君所思即是我所思啊,我哪裡能隱藏的了我的音聲呢?”於是二人成為人生知己。但《列子》中並無伯牙因鍾子期離世而從此不再鼓琴的內容。
大約成書於公元前三世紀的《呂氏春秋》,在《本味篇》中也做了類似的記載:“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時而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摔琴絕弦,終身不復鼓琴,以為世無足復為鼓琴者。 ”《呂氏春秋》的記述與《列子》的記述大致相當,但交代了結局:鍾子期死後,伯牙“終身不復鼓琴”。(秦大路)
《呂氏春秋》雖非信史,但有《列子》記述在前,其內容也並非毫無根據。於是伯牙不復鼓琴一說被當作佳話流傳下來。伯牙在當時應該很知名,荀況在《勸學》篇里也曾提到他:“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魚出聽;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雖然語近誇張,但大音樂家伯牙的琴技之高是毫無疑問的。
《列子》和《呂氏春秋》之後,西漢的《韓詩外傳》、《淮南子》、《說苑》,東漢的《風俗通義》、《琴操》、《樂府解題》等等眾多古籍紛紛援引。這些作品里,有關伯牙的描述,在內容上更為豐富。例如東漢蔡邕的《琴操》中還記載了伯牙向音樂家成連拜師學習古琴“移情”之法的逸事。
《高山流水》以及伯牙鍾子期這一段千古佳話,之所以能在兩千多年裡廣為流傳,概因其包含了深厚的中華文化底蘊。中國古代“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文化精神在這段佳話中得到充分的體現。明代朱權的《神奇秘譜》對此做了精當的詮釋:“《高山》、《流水》二曲,本只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樂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樂水之意。”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高山流水》蘊涵天地之浩遠、山水之靈韻,誠可謂中國古樂主題表現的最高境界。然而,伯牙的《高山流水》琴曲並沒有流傳於世,後人無從領略伯牙所彈之曲的絕妙之處。所以,後人雖不斷傳頌《高山流水》的故事,完全是“心嚮往之”,對音樂並無切身體會。
因而這個佳話得以流傳的最直接的原因是伯牙與鍾子期之間那種相知相交的知音之情。當知音已杳,伯牙毅然斷弦絕音。岳飛在《小重山》一詞中“知音少,弦斷有誰聽”,正是伯牙當時心境的準確反映。伯牙的絕琴明志,一者做為對亡友的紀念,再者為自己的絕學在當世再也無人能洞悉領會而表現出深深的苦悶和無奈。想那伯牙也必是恃才傲物、卓爾不群之人,他的琴曲曲高和寡,凡夫俗子自然難以領會其樂曲的精妙。所以伯牙才會感到孤獨,才會發出知音難覓的感慨。(秦大路)
《高山流水》之所以能被春秋戰國的諸子典籍多次記錄轉載,是與當時“士文化”的背景分不開的。先秦時代百家爭鳴,人才鼎盛。很多士人國家觀念淡薄,並不忠於所在的諸侯國。這些恃才之士在各國間流動頻繁,他們莫不企盼明主知遇。他們希望能遇見象知音一般理解自己的諸侯王公,從而一展胸中所學。這幾乎是幾千年來所有讀書人的夢想。然而能達到此目標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一生懷才不遇而汲汲無名,有的或隱身市肆,有的則終老山林。由此可見,《高山流水》在先秦時代就廣為流傳,是因為這個故事背後的寓意是人生遇合的美妙,及人生不遇的缺憾。所以千百年來引起無數人的共鳴當在情理之中了。
這麼說來,友誼倒在其次了。所以本篇稱,《高山流水》為千百年來被善意地無限誇大了的友誼。能引起人們無限嚮往的樂曲和友誼,也許並非故事的本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