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郪
安徽省太和縣趙廟鎮的歷史遺跡
新郪遺址位於安徽太和縣趙廟鎮東北3公里處的城坑子村,當地人稱前城孜。當我們漫步走進古老的新郪古城遺址,撲面而來的是陣陣傳遞著古代文化氣息的清風。一座佔盡時代風華獨領風騷的新郪城池,已經被金戈鐵馬踏為廢墟。如今我們只能從存留至今的遺址、出土文物、文獻等歷史古迹中領略當年輝煌燦爛的遠古文明。
新郪古城的興起,無從知道始自何時。但《後漢書·郡國志》載:“宋公國,周名郪丘。”東周時期,這裡多次發生戰爭,幾番興亡過手。民國《太和縣誌》載:“(郪丘,今趙廟)春秋時屬宋邑。楚平王六年(前523年),使太子建居城父(今亳州)守邊;楚昭王二十年(前496),滅胡(今阜陽)。”胡與城父皆屬於楚,兩地相距不到三百里,而郪丘居其間,當也為楚攻佔。戰國中期屬魏。蘇秦遊說魏襄王合縱抗秦時說,“大王之地,南有鴻溝、陳、汝南、許、偃、昆陽、召陵、舞陽、新都、新郪”,“新郪即郪丘”。蘇秦為了強調魏國的強大,在豫東皖北的廣闊土地上,僅舉出十城,而將新郪與陳(淮陽)、許(許昌)並提,可見新郪在戰略上的重要性。幾十年以後,新郪復入於楚。隨後,又入於宋。宋王偃十一年(前322),“南敗楚,取地三百里”,新郪復歸宋。過了36年,至宋王偃四十七年(前286),齊與魏、楚滅宋而三分其地,新郪又入於魏。對於這樣重要的一個地方,志欲兼并天下的強秦,當然不會放過,終於在公元前266年從魏國奪取。“魏安厘王十一年,秦拔筆者郪丘”。
在筆者所了解的阜陽古城,趙廟鎮的歷史最為悠久,新郪建城的歷史不僅在太和為歷史最久遠,而且在阜陽也是最為久遠的古城之一。據《太和縣誌》載:“新郪故城遺址在今縣城北30公里張閣鄉,俗稱宋王城。戰國時為魏地,蘇秦說魏襄王‘南有新郪,晉以後曾在此置宋縣。現東城牆及護城河尚依稀可見。民國時期,附近出土文物甚多,有楚幣、銅鏡、劍、弋等。”
筆者查閱史料發現,春秋戰國時期趙廟鎮稱新郪,周稱郪丘,即使從西周共和時代算起,也當在公元前841年左右。召公、周公二相行政,稱“共和”。共和為西周晚期,公元前841年——828年,總共14年。也就是說,趙廟鎮新郪城早於這段時期,至今天也已經2480多年了。
同時,清末出土的一件新郪虎符青銅器是最能佐證這座古城歷史。新郪虎符,出土於新郪故城(今城孜村)。此符系戰國末年秦攻取魏地新郪后所鑄。虎符,戰國秦調兵之印信。新郪虎符居迄今已發現的三種虎符之冠,辭書有專條記載。銅鑄,作卧虎形,長8.8厘米,底有合榫,上有錯金銘文。虎符銘文曰:“甲兵之符,右在王,左在新郪。凡舉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會王符,乃敢行之。燔燧事,雖毋會符,行也。”清末國學大師王國維考證為:“秦並天下前二三十年間之物”(見王國維《觀堂集林·史林七》)。侯錦郎在台灣《故宮寄刊》中著文透露,現藏於法國巴黎。稀世珍寶,非常珍貴。新郪虎符,證明了太和早在“共和”時期就有了一座古城。
從南朝宋范曄撰後漢書時,宋新都這座古城歷史就失去了方向。由此可知,其歷史是多麼久遠。阜陽最早的鬍子國在周康王時(約公元前1004——前976年)所封,康王姬釗封其功臣陳滿後裔(歸姓,子爵)於今阜陽建胡國。鬍子國建國這段歷史都有記載,而新郪古城記載卻語焉不詳。筆者猜測,或許其與鬍子國同一時間所設也未可知。因為,新郪是春秋戰國時代所稱,而郪丘則早於春秋戰國時期。
因為早在夏商周時期,就在各地分封了大量的諸侯國,尤其是春秋戰國時期,分封諸侯國是最多的。但是由於年代久遠,難於稽考,有的諸侯國在春秋戰國時期就不能確指了。如春秋戰國時代的秦、楚、齊三個國家所消滅的國家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統計,直到今天還有許多小的諸侯國不知道地址。
查閱大量史料后,發現有關孔子第十六世後裔記載的史料亂得不知所云。既有史料記載孔子十六世後裔是孔均、孔安國,也有記載是孔安的。那麼,分封在太和宋公國的是孔子後裔嗎?如果是孔子後裔,是多少代後裔?如果是第十六世後裔嗎?又是哪一位呢?
《孔子家族全書·家族世系》載:“孔均(生卒年不詳),字長平。本名莽,為避王莽之諱改名為均。孔子第十六世孫,關內侯孔房之子。孔均繼其父襲封關內侯,征拜為尚書郎。王莽居攝二年(公元7年),拜孔均為太尉。孔均3次上書,固辭不就,託病歸鄉,遂失爵位。卒於家,終年81歲。孔均生子孔志。”《孔氏祖庭廣記》載:“均弟奮,字君魚,武都太守。”其餘孔氏譜牘志書無。查《後漢書·孔奮傳》,謂“曾祖霸,元帝時為侍中。”從劉歆受《左傳》,避亂河西,建武八年,賜爵關內侯。事母孝謹,力行清潔,治貴仁平,除武都郡丞,后拜為武都太守。弟奇,遊學洛陽,博通經典,作《春秋左氏刪》,卒於家。孔奮晚有子嘉,官城門校。從《孔子家族全書·家族世系》所知,孔子第十六世後裔僅有一位孔均。而《孔氏祖庭廣記》則載孔子十六世後裔有兩位,一位是孔均,一位是孔奮。
自孔子死後,隨著後世對孔子的不斷加封,其後裔也倍得恩澤。雖迭經改朝換代,但其地位並沒有受到影響,直至冊封為世襲衍聖公,並在曲阜為其興建了規模宏大,衙宅合一的孔府。《後漢書》載,東漢建武五年(公元29年)封孔子十六世孫為殷紹嘉公。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改封宋公,位在三公以上,遷於新郪,封其地為宋公國,其城為宋新都。元始元年(公元1年),漢平帝封孔子為褒成宣尼公,將孔子第十六代孫孔均由關內侯晉封為褒成侯,爵由關內侯升為徹侯,食邑二千戶,以奉孔子祀。王莽時拜孔均為太尉,孔均不就,於是失爵。東漢光武帝劉秀拜孔子十七代孫孔志為大司馬,襲褒成侯,食邑如故。卒后謚為元成侯。
清光緒十七年《孔子家譜》載:“十五代,何齊,嗣宋公子一安;房,漢哀帝嗣關內侯子一均。十六代,安,封宋公,子失名。均,襲封關內侯,侯子一志。”翻譯過來就是,孔子第十五代後裔有兩個,一個叫孔何齊,一個叫孔房。孔何齊的兒子叫孔安,封為宋公,兒子失名(可能早死的緣故)。孔房生的兒子叫孔均。也就是說十六代後裔有兩個人,孔安和孔均。孔安被封為宋公,也就是今天的趙廟鎮。但孔安兒子沒記載名字。孔安的弟弟孔均,被封為關內侯,他有一個兒子叫孔志。由此可知,在中國史學界最權威的《孔子家譜》記載的詳細明確,分封在太和趙廟鎮的孔子十六代後裔沒錯,但不是孔均,而是宋公侯孔安。
到趙廟尋找黃庭堅後裔黃連慶,為此,也就有了以下黃連慶家族的故事,其中既有其先祖黃香、黃庭堅的故事,也有其太和始基祖及其家族現狀的故事。今天還保存著黃氏宗譜的黃連慶是黃庭堅第27代後裔,是二十四孝黃香60代後裔。始祖是黃香。
在黃門村居住65歲的黃連慶在鄉村當赤腳醫生,中醫世家。黃連慶自幼就習練書法。黃連慶說,練書法是他父親教的。黃連慶父親在世時常對他說,“筆者們先祖就是練書法的,這門學問可不能丟”。就這樣,黃連慶沒事就練習書法,這一練就是幾十年。黃連慶說,先祖黃庭堅有一個兒子,六個孫子。他們這一支是黃庭堅第6個孫子那一支。明朝末年,黃庭堅第七世孫黃奉先舉家遷居太和趙廟的。黃奉先則成為太和黃姓的開基始祖,江南潁州府太和縣江夏宗派,皇元始祖奉先妣李氏一子三女。
黃連慶小心翼翼地從卧室里捧出一套線裝《黃氏家譜》。筆者看到這部家譜分四卷本,書已發黃。黃氏家譜四個字首先映入眼帘,在書的右邊赫然寫著:“大清光緒參拾年荷花月三次重修”字樣。其餘的三卷本,封面各有不同損壞,但書內字跡清楚。因是清代成書,多是繁體字,又沒有標點符號,故閱讀起來相當吃力。
黃連慶說,凡是黃門村姓黃的都是黃庭堅的後裔。明朝中期從汝南郡江夏(今湖北)遷居過來的,村支部書記黃永宏是黃庭堅的第二十五代後裔。黃姓家譜字輩排為:“好、學、興、永、成、天、登、殿。”字輩都已用完,他們又重新續的字輩為:“嘉莫定國垂青史,盛世傳家有豎風”。黃門村黃姓後裔已用到“國”字輩。黃連慶的曾祖父黃永安,祖父黃好樂,父親黃學師。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黃海軍,在太和五星鎮居住。黃海軍所寫的字體是揚州八怪的金農字,在太和也是小有名氣。小兒子黃利軍大學畢業后留在鄭州工作了。
在黃門村子里還有一座明清古建築黃氏宗祠。黃連慶說,解放前祠堂內祖宗靈位牌、桌椅等物還沒毀壞。祠堂正中還掛有黃奉先像。那時候祠堂內但到了“文革”時期,毀壞嚴重。黃氏宗祠坐北朝南,佔地不足一畝。大門朝西,有3間是古建築。精雕細琢的花紋讓人感到是如此滄桑與美麗。撫摸這些歷盡滄桑的石塊木料,穿過時光的隧道依然能夠想到當年曾經是那麼巍峨高大,它們就是當年黃氏家族進行宗族文化建設所留下的遺跡。
從西周共和時期建立新郪這個地名,至春秋戰國時代一直沒有更改。在其發展過程中國家政權變動了,但其地名沒有變化。在這期間,新郪也被稱為郪丘,筆者猜測也許當時兩個地名一個是官方稱呼,一個是民間稱呼。及至從秦代開始地名逐漸起了變化。
秦始皇統一全國后,置新郪縣,屬潁川郡。西漢時期,仍為新郪,漢高祖劉邦把它劃歸新置的汝南郡(《漢書·地理志》)。王莽新朝時,一度改新郪為新延縣。東漢時期,新郪城發展較快,是歷史上最興盛規模最大的時期。東漢統治者出於統治需要,特別尊重殷、周後裔。漢光武帝劉秀奪取政權后的第二年,即建武二年(公元26年),封周后姬常為周承休公;建武五年(公元29年),封孔子十六世孫孔安為宋公,並待以“漢賓”之禮,地位在“三公”之上。東漢時期的“三公”,是共同負責軍政的最高長官,可見給予殷周後裔的榮譽和地位是很高的,遠非縣一級地方官所能及。
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郭竟被分封為新郪侯(今太和縣境)。歷二世,國除為縣。建初二年(公元77年),新郪縣復為侯國,后無子,國除無縣。建初四年(公元79年),徙封商后,漢章帝把宋公遷於新郪,以其地為宋公國,其城為宋新都,這座古城也因此更加附名而顯。
宋新都作為這種特級機構的封建統治中心,必然按統治者的需要進行建造,因此便得到迅速發展。據《後漢書·郡國志》記載:當時的新郪城內建有繁陽亭(現已絕跡)。東北三公華里處建有花園,現為花園村。東南七華里處設有馬場,現為馬廠村。西八華里處有黃門、宋公墓,現遺址仍存。城中心建有宮殿,在城孜和西坑兩村之間,當地誤傳為五鳳樓。至今,東部和北部的城牆和護城河遺址,還依稀可辨。古建築群的廢墟,現雖已變成耕地,仍到處是古代碎磚爛瓦。當地農民興修水利在這裡挖掘出許多磚瓦陶器、漆器和兵器等,其中大多數是東漢遺物。出土的東漢磚一側,還清清楚楚地刻著“大吉昌”三字。
東漢以後,宋新都這座古城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開始走下坡路。東漢延康元年(220年)十月,曹丕建魏代漢,新郪仍舊制,屬汝南郡。廢宋公國為宋縣。魏黃初三年(222年),宋縣改屬豫州譙郡(治譙,魏五都之一,今亳州市譙城區)。晉、宋、齊三代沿襲如舊,北魏改置陳留縣,至梁,仍為陳留,但縣治遷於縣東北三里(今陳小寨,遺址存)。此後,日漸蕭條。但到北齊(550—557年),侯景在《報齊王書》中還提到宋,以後逐漸湮沒。
這座古城何時湮沒,因無歷史資料可考,無法作出判斷。但可以斷定的是,從西周到北齊,即從公元前九世紀到公元六世紀,它至少在歷史上存在1300餘年,作為宋公國的新都,有140多年歷史。而從北齊至今,又已1400多年。幾千年的滄桑變遷,江山陵替,雖已夷為平地,然而在它的遺址上,留下了許多歲月無法抹去的痕迹。這對於今天研究新郪社會的發展變化,發掘新郪古代的燦爛文化,都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
2800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這座古城,這個時代,這些歷史,老是讓我們割捨不下?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曾經演繹了一代王朝的歷史,黎民百姓的生生死死。新郪古城的歷史,就是一部遠古阜陽人活生生的歷史,是我們先祖曾經存在並生活過的痕迹。它的存在無可置疑地成為中原文明發祥地的一部分。存在過的新郪古城,是阜陽歷史文化的幸運,她給後人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傳說與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