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真
唐朝的刑部二侍郎
劉太真(725-792年),字仲適,宣州(今安徽宣城市)人。唐朝大臣。
善屬文,少師事蕭穎士。天寶末,舉進士,淮南節度使陳少游表為掌書記。興元初,為河東宣尉賑給使。大曆中,拜起居郎,歷台閣,自中書舍人轉工部、刑部二侍郎,貶為信州刺史。貞元八年卒,時年六十八。
劉太真,宣州人。善屬文,師蘭陵蕭穎士。舉高第進士。淮南陳少游表為掌書 記,嘗以少游擬桓文,為義士所訾。興元初,為河東宣慰賑給使,累遷刑部侍郎。唐德宗 以天下平定,貞元四年九月下詔群臣宴曲江,自為詩,敕宰相擇文人賡和。李泌等請群臣皆和,帝自第之,以劉太真、李紓等為上,鮑防、於邵等次之,張蒙等為下。與擇者四十一人,惟李泌、李晟、馬燧三宰相無所差次。遷禮部,掌貢士,多取大臣 貴近子弟,坐貶信州刺史,卒。
劉太真著有文集三十卷,《新唐書·藝文志》傳於世。
苒苒溫寒泉,綿綿古危壁。
光含孤翠動,色與暮雲寂。
深淺松月間,幽人自登歷。
牧此凋弊甿,屬當賦斂秋。夙興諒無補,旬暇焉敢休。
前日懷友生,獨登城上樓。迢迢西北望,遠思不可收。
今日車騎來,曠然銷人憂。晨迎東齋飯,晚度南溪游。
以我碧流水,泊君青翰舟。莫將遷客程,不為勝境留。
飛札謝三守,斯篇希見酬。
先祖:劉悱,為隋伏波將軍、貴陽太守;
高祖:劉關,襄州別駕;
曾祖:劉軫,皇州刺史;
父親:劉若筠,贈諫議大夫。
哥哥:劉太沖,比劉太真早一年考中進士,當時兄弟倆接連中舉,曾使京城轟動。
劉太真是唐代人,新、舊《唐書》均有傳。因為《舊唐書》上記載“劉太真,宣州人,涉學,善屬文”,於是安徽宣城人就認為劉太真是他們那裡“土生土長的詩人”;又因為在當時的詩文交往中,文人喜歡稱古地望,人稱“丹陽劉太真”,於是,今天有丹陽人就認為劉太真是“丹陽劉氏之祖”。在唐代,說劉太真是宣州人或丹陽人,這都不錯,因為溧水在漢朝、隋朝屬丹陽郡管轄,在唐代屬宣州府(天寶元年為宣城郡)管轄,古人又有稱古地望的習慣。但今天我們只能說劉太真是南京溧水人。
讓我們讀一讀唐朝宰相裴度撰寫的《劉府君神道碑銘》 中的一段文字:劉太真“以貞元八年三月八日薨於余干縣之旅館,春秋六十八。……以言歸兆域,未葉蓍龜,權窆于丹陽之別墅。至貞元十八年十月十九日,方以理命葬於宣城郡溧水縣方墟之古原。”我對這段不算太難懂的文言文再作一點註釋,“兆域”即墳地,“以言歸兆域”意思是說,按劉太真的生前交代回祖墳歸葬;“未葉(xié)蓍龜”即不合卜筮,意思是陰陽先生推算,認為當即歸葬不利,所以就暫時停喪在“丹陽之別墅”;十年以後,才“以理命”,即按劉太真臨終神志清醒時留下的遺囑,葬到溧水柘塘(古方墟)。在這段碑文中,裴度再三強調,葬回溧水方墟是劉太真生前的強烈願望。劉太真眷戀生斯長於斯的故鄉,死後一定要歸葬於斯。毫無疑問,劉太真是唐代溧水人。
劉太真,祖籍彭城。永嘉(公元307年---313年)末年,晉王室仕族南遷,劉家遷至金陵,但不知何年遷來溧水。一代祖劉悱,為隋伏波將軍、貴陽太守;高祖劉關,為襄州別駕;曾祖劉軫,為皇州刺史;祖父劉際,為洪州錄事參軍;父親劉若筠,雖是讀書人,但未入仕途,死後因其子為顯宦,朝廷贈封諫議大夫。其兄劉太沖,比劉太真早一年考中進士,當時兄弟倆接連中舉,曾使京城轟動。劉太沖在“安史之亂”時曾做過平原太守顏真卿的從事。唐代宗朝寶應年間(公元762年---763年),顏真卿任吏部侍郎,曾“超升等第”提拔過劉太沖,但劉太沖才不偶命,仕途蹭蹬,一直蹉跎卑位,竟然落魄而困守家園。顏真卿曾因受宰相元載排擠,貶為夷陵別駕,后遷任廬陵刺史,赴任時特意取道溧水蒲塘。很有可能劉太沖趕到蒲塘與顏真卿相見,也或許劉太沖將顏真卿請到了自己家中,並告訴他自己打算西遊。顏真卿當即潑墨揮毫,寫下了《送劉太沖敘》,這是書法史上的盛事。《送劉太沖敘》是法帖瑰寶。《敘》文中有對劉太沖兄弟的讚揚:“果行潔修,斯文彪炳,鄂不照乎栘華”,“沖與太真嗣家聲於後”;有對劉太沖的勉勵:“沖之西遊,斯有望矣”,“勖哉之子!”可見顏真卿對劉家兄弟的賞識與厚愛。
劉太真 從小受到嚴格的儒家正統教育,十五歲就開始自覺勤奮讀書,二十歲時道德修養、文章才華已為時人稱頌,裴度在《劉府君神道碑銘》中這樣稱道,“公十有五而志於學,弱冠以行義修潔,詞藻瑰異,名聲藉甚於諸公間。”劉太真青年時師事蕭穎士。蕭穎士,字茂挺,蘭陵人。“開元二十三年進士,對策第一,……名播天下,號蕭夫子。”“倭國(日本)遣使入朝,自陳願得蕭夫子為師者,中書舍人張漸等諫不可而止。”蕭穎士為人鯁直,學問大,脾氣也大。即使是宰相李林甫,他也不買賬;客居金陵時,永王李璘招他入幕,他也不與理采。天下想投到他門下、拜他為師的人不計其數,但蕭夫子“才高意廣,誘接甚寡”。不過,蕭穎士一見到劉太真,“便延之座右,以孔門高第不在茲乎?”劉太真成了蕭穎士最得意的門生。蕭穎士說“吾嘗謂門弟子有尹征之學,劉太真之文,其首選焉。今春連茹甲乙,淑問休闡,為時之冠。”劉太真在天寶年間於鎮江初見蕭穎士,然後追隨他到京師,直到天寶末年考中進士以後,回鄉省親,才離開老師。蕭穎士寫下了《贈劉太真敘》,並賦《江有歸舟》一首為之送行。
劉太真約在天寶末年前後中進士。唐代舉子考中進士並不是立即就有官做,還得經過吏部銓選,有人中舉后多年不得任職,在家待業,或入藩鎮幕府。而劉太真中舉后僅十多天,朝廷就徵召他典校秘書。“且馳傳隴首,領元戎書記之事。”金榜題名,隨即又成為朝廷命官,“聲動日下,浹於寰外。”當年夏五月(農曆),告假回鄉,省視父母。劉太真回到家鄉不久,“安史之亂”便爆發了,緊接著兩京失守。京城回不去了,官也做不成了,“安史之亂”期間的前後十年,劉太真一直待在家鄉,潛心讀書,侍奉父母。“屬被虐虜包禍,中原俶擾,潛心墳素,退跡村廬,樂以忘貧,安乎終養。”直到廣德二年(公元764年),由江淮宣慰使、御史大夫李季卿薦舉,劉太真出任左衛兵曹。永泰二年(公元766年)河內副元帥、太尉李光弼,慕名邀請劉太真入幕協助自己,“辟命詔書,疊至門裡”,任他為大理評事。劉太真滿懷感激,溯淮北上。但他考慮到戰亂未平,離家太遠,家中父母無人照顧,於是中途歸棹,又返回家鄉。
劉太真孝敬父母,友於兄弟。裴度在《劉府君神道碑》中記載了這樣兩件事:劉太真的父親曾經因熱疾而生毒瘡,醫生告誡,手不可觸摸,但劉太真竟然用嘴去取吮吸膿血。有一次,他和大哥一起去縣城買了一些新鮮菜肴回來,這時天快黑了。半路上,突然遇到個拉開弓箭攔路搶劫的強盜,劉太真趕忙告訴那人自己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並且說身上所有的東西你任意拿走,只是不要傷害我哥哥。強盜一聽,大為驚恐,說,我不知道你們是劉家兄弟,非常慚愧,落荒而逃。劉太真的言行,“故宗族稱孝焉,鄉黨稱悌焉。”浙西觀察使、御史大夫李棲筠聽到這些事,向朝廷舉薦他為常熟縣令。在常熟做縣令時間不長,母親病故,他哀痛至極,辭官回家為母親守孝。三年服除,約在大曆六年(公元771年),浙東觀察使、宣州刺史兼御史中丞陳少游請他到宣城任職。劉太真本不想離開父親身邊,但考慮到陳少游對自己的厚愛,尤其是對父親的敬重。四時八節陳少游派人向劉太真的父親送禮、問候不絕於道,於是劉太真就答應了陳少游,去宣城任職。陳少游表奏朝廷,授劉太真監察御史。在宣城任上,很得陳少游倚重,陳少游既是他的上司,又是他的朋友。所以劉太真心情很愉快,在宣城經常遊歷山水,飲酒賦詩,其中一首題為《宣州東峰亭各賦一物得古壁苔》:“冉冉溫寒泉,綿綿古危壁。光含孤翠動,色與暮雲寂。深淺松月間,幽人自登歷。”不久,陳少游移鎮揚州,劉太真又隨陳少游去揚州任節度判官,再升任為侍御史。他為官勤勉,努力報答陳少游的知遇之恩。
建中元年(公元780年)唐德宗李適即位。李適在治理國家方面算得上是個窩囊的皇帝,但他在文學上卻很有些才能,史稱“天才秀茂,文思雕華”、“頗負經綸”,因而像劉太真這樣名聞天下的飽學之士立刻得到了唐德宗的青睞。德宗一即位,就征拜劉太真為起居郎,時間不長讓他改任尚書司勛員外郎,不久又任他為吏部員外郎,參與對官員的考核。劉太真憑他的學識與才能,很快流譽朝野,裴度稱劉太真在吏部任職,“綜核品流,練達程式,藏奸立見,析滯如流,名著南宮,望歸西掖。”德宗皇帝非常賞識劉太真的才幹,又升任他為駕部郎中、知制誥。國家典章、朝廷詔誥、皇帝聖旨,多出之劉太真之手。劉太真進京以後一路順風,建中三年(公元782年),又“以稱職賜緋魚袋”,緋魚袋是唐代四品官員的佩帶。劉太真進京三年,四次遷升,從八品郎官到知制誥、佩緋魚袋,成為四品大員,真可謂扶搖直上。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夏,劉太真升任中書舍人。是年冬十月丙午,涇原節度使饒令言師出京城,至滻水,士兵嘩變,倒戈謀叛,饒令言無法掌控局面。第二天,德宗皇帝派晉王裝了兩車彩繒前往安撫,但軍隊已衝進皇宮,陳兵丹鳳闕下;德宗趕緊召喚神策軍抵抗,可是神策軍一個也不來,唐德宗只好帶著太子、諸王、公主、嬪妃一百多人倉皇出逃。當晚逃到咸陽,德宗匆匆吃了幾勺飯,又連夜逃竄,逃到了西北小鎮奉天(今陝西乾縣,非東北之奉天)。叛軍剽劫京城,迎來朱泚做元帥。朱泚自稱太尉,住進了含元殿。德宗皇帝是大唐王朝三個逃難的皇帝之一,面對蓬頭垢面的嬪妃媵嬙,喪魂落魄的王子王孫,我想這一路上威風掃地的大唐九五之尊應該感慨良多。而在為數不多的扈從官員中,就有劉太真。劉太真棄家不顧,一直守在德宗皇帝身邊,陪德宗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這也難怪德宗皇帝日後對劉太真格外信任。
興元元年(公元784年)六月,李晟收復京師。凡扈從皇帝赴奉天的官員及收復京城的將士,朝廷均賜名“奉天定難功臣”。毫無疑問,劉太真也是奉天定難功臣。是年,劉太真升任工部侍郎,賜金紫(金印紫綬,賜給三品以上官員)。
“安史之亂”使唐王朝一蹶不振,又經過肅宗、代宗兩個昏君的統治,強盛的唐帝國更是江河日下,德宗朝,仍是朝政腐敗。德宗登基后,用盧杞做宰相,而盧杞為人陰險奸詐,是繼元載、李林甫之後的又一個奸相,這使得朝野不平,加上德宗本人猜忌刻薄,各地藩鎮紛紛叛亂。連續幾年水旱頻仍,飛蝗蔽天,物價騰踴,京城又接連發生地震,經濟崩潰,國庫空虛。連年戰爭,軍費開支浩大,朝廷拚命搜刮百姓。農村是“徵稅多門,鄉邑凋耗”;京城是“大索京畿富商,刑法嚴峻”,“京城囂然,如被盜賊”;天下謠言蜂起,人心不穩;“奉天之難”的發生決非偶然。好在“奉天之難”多少使唐德宗受到了一點教訓。為了收攏人心,朝廷決定選派老成能幹的官員充當宣慰使,去各地賑災安撫,劉太真被選中。貞元元年(公元785年),劉太真充任河東澤、潞、恆、冀、易、定等道賑給宣慰使,前往河南、河北等地安撫百姓。當年,劉太真又轉任刑部侍郎。
劉太真任刑部侍郎兩年後,於貞元三年(公元787年)又改任禮部侍郎,執掌天下貢舉,主管進士考試,為朝廷選拔人才。這是一個非常榮耀的職務,使劉太真的人生到達輝煌的頂峰,但這也是最招物議、最惹麻煩的差使,也為劉太真的貶謫埋下了禍根。
貞元四年(公元788年),這年是多年荒災后難得的一個豐收年。秋九月,德宗皇帝於曲江亭大宴群僚,並賦六韻《重陽賜宴詩》,讓群臣畢和,然後德宗皇帝親自品定優劣。結果,以劉太真、李紓為上等,鮑防、於邵為次等,張濛 等三十六人又次之。《舊唐書》稱:“太真長於詩句,每出一篇,人皆諷誦。”劉太真生前應該寫有大量的優美詩篇,很可惜,這些詩歌大多散佚而不見流傳,《館閣書目》載,僅有文集三十卷存世,這與劉太真身後蕭條,無子翤為之積集梓行有關。
貞元五年(公元789年)三月,劉太真被貶為信州(江西上饒)刺史。《舊唐書》上說,劉太真之被貶,罪名有兩條:一是“掌貢舉,宰執姻族,方鎮子弟先收擢之。”二是“常敘少游勛績,擬之桓、文,大招物議。”《唐語林》也載“劉太真為陳少遊行狀,比之齊桓、晉文,時議喧騰。后貢院用情,追責前事,貶信州刺史。”因這兩條罪狀而遭貶,劉太真實在有些冤枉。
唐德宗朝,宰執炙手可熱,藩鎮氣焰熏天,誰敢得罪?連德宗皇帝也是一味姑息。比如李懷光,其反狀已明,德宗不但不加以制約,反而以“封太尉、賜鐵券”去籠絡。結果李懷光不領情,將鐵券扔到地上,德宗皇帝也不敢發怒,卻是派翰林學士陸贄去好言勸慰。劉太真不是個剛烈不阿的人,《舊唐書》說他“性怯懦詭隨”,這是含貶義的,意思是說他是一個膽小謹慎,會見風使舵的人,我想這可能是比較符合劉太真的性格實際的。劉太真長期(前後達十年)做藩鎮幕僚,又長期(正好是十年)為皇帝近臣,他只能是惟命是從,看別人眼色行事。他一個禮部侍郎怎能擋得住在科舉考試中那些宰執、方鎮們為姻族、子弟開後門。那些連皇帝都向他陪笑臉的人,劉太真豈敢冒犯?這讓劉太真非常愁苦犯難,他在《貢院寄前主司蕭尚書聽》中描述了自己當時的焦慮,認為只有他的前任、經歷過此事的蕭聽能夠理解他的痛苦:“獨坐貢幃里,愁心芳草生。山公昨夜事,應見此時情。”《唐摭言·誤放》中寫了這樣一件事,那年考試結束,準備放榜,劉太真先將及第名單送給宰相看。宰相一看,名單中有一朱姓舉子,認為朱泚為逆,立即要劉太真將這個姓朱的換掉。也不管這個考生學識如何,與朱泚是何關係,就僅僅因為他姓朱。劉太真大為驚恐,只好換上那個曾經唐突過自己、名叫包誼的人。由此可知,當時的科舉,誰該及第誰該落第,並不由掌管貢舉的禮部侍郎說了算,掣肘的實在太多!然而錄取不公,天下怪罪的只是你這個掌管貢舉的劉太真。裴度對這件事作過分析評論,我認為是很中肯的。他說:“適值時棟變更,怒不在公而及於公矣。遂因囂囂之口,成是貝錦(即譖言)。”劉太真也想“秉公心而排眾議,履正道而杜私門”,但在那個年代他做不到。他只能背上“貢院用情”罪名,離開京城,遠赴信州做刺史。
我們再來看看劉太真將“少游擬之桓、文,大招物議”是怎麼回事。劉太真曾追隨陳少游從宣州到揚州,兩人有多年老交情。興元元年(公元784年)五月,陳少游調任淮南節度使,當年十一月死在淮南節度使任上。陳少游死後,作墓誌銘需要家人或請死者生前熟悉的人,寫一份行狀,介紹死者生平事迹。劉太真在這份“行狀”中,對陳少游大加頌揚,把他比作春秋時的霸主齊桓公與晉文公。這個比方當然是不太妥當,但古人諛墓文字也太多了,為什麼劉太真出於感恩寫了這幾句話就大招非議呢?這與御史中丞竇參有關。竇參做大理司直時,到江淮一帶辦案,住進揚州,作為朝廷欽差,地方官員應該出城迎接。可是當時的揚州節度使陳少游驕橫慣了,根本不把竇參放在眼裡。竇參在揚州遭受冷遇,心生懷恨,當即派人去責備陳少游。陳少游也有些懊悔,趕緊去拜訪,但這時竇參已經離開揚州回京城。竇、陳恩怨就這樣結下了。陳少游坐鎮一方時,誰也奈何他不得,德宗為了籠絡他,還不斷給他加檢校司徒、檢校司空的頭銜。陳少游一死,這隻死老虎誰還怕!偏偏這時陳少游的兒子陳正儀向朝廷提出襲封,竇參知道這個消息,認為報仇的時機到了。他在尚書省大門上大書:“陳少游位兼將相之崇,節變艱難之際,君上含垢,愚子何心,輒求襲封。”這件事在京城造成了轟動。陳少游的兒子當然不敢再求襲封了,嚇得趕緊回家。作為陳少游的老部下,又在行狀中把他比作齊桓、晉文,很快,朝野議論集中到劉太真身上,這就是劉太真倒霉的另一個原因。
劉太真在京城已是心力交瘁,所以對於被貶信州,也不太在意,雖然多少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感覺是解脫。劉太真在信州做了三年刺史,為政易簡,苛刑不用,百姓得以休養生息,社會風氣大為好轉。
后劉太真病逝於江西余干縣。劉太真沒有兒女,由過繼的兒子劉諷主喪,將靈柩從余干縣運到丹陽。劉諷不久又病故,其子劉祐才四五歲,劉太真的遺孀李氏晚景凄涼,無力歸葬劉太真。十年後,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劉太真的門生:諫議大夫杜羔、中書舍人裴度、殿中侍御史李修、光祿少卿盧長卿、右司郎中韋乾度、工部郎中李君何、浙東觀察團練使李遜、黔中觀察經略使李道古、澤州刺史盧頊、嘉州刺史王良士、復州刺史鄭群、沔州刺史嚴公弼、慈州刺史劉元鼎、侍御史田伯、殿中侍御史盧璠、馬逢、監察御史馮魯、楊巨源、櫟陽縣令麻仲容、藍田縣令崔立之、盩厔縣尉麴澹等人,共同商量謀划,將恩師停喪于丹陽別墅的靈柩遷葬到溧水柘塘劉墓村(村因劉太真墓得名,今村名不存),並為恩師樹碑立傳,碑文由裴度(文宗朝任宰相,封晉國公)撰寫。裴度的這篇碑文寫得非常好,共同表達了門生對恩師的懷念與哀思,也使劉太真獲得了極大的哀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