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
周朝時期的諸侯國
虢(guó)國,是中國周朝時期的諸侯國,前後有五個虢國,因位置不同,為加以分別,故加上東西南北相區別。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滅商,周文王的兩個弟弟虢仲、虢叔分別被封為虢國國君。
虢仲封於制邑(今河南滎陽市汜水鎮),建立東虢國。
虢叔封於雍邑(今陝西寶雞市東),建立西虢國。
西虢國,周厲王三年,討伐淮夷。厲、宣之際,西虢東遷河南三門峽一帶立國,史稱南虢國,定都上陽(今河南三門峽李家窯遺址,地處黃河南岸)。公元前655年,晉獻公採用假道伐虢之計,滅亡了南虢國,末代國君虢公丑攜貴族逃往東周京師洛邑,晉軍回師途中順便滅亡了借道給晉國的虞國(今山西平陸縣北)。
西虢在東遷后,原地留有一個小虢國,公元前687年被秦武公所滅,後裔不見記載。
東虢國,公元前767年被鄭武公所滅。其後裔虢序被周平王復封於夏陽(今山西平陸縣,地處黃河北岸,與南虢隔河相望),建立北虢國,因實力弱小從而依附南虢(今人所謂“南北虢實為一虢”的說法由來)。公元前658年,晉獻公借道虞國滅亡了北虢國(晉獻公假道伐虢借了虞國兩次道,此為第一次) 。
虢國疆域
西周晚期周宣王初年,西虢東遷,形成所謂南虢。東虢滅亡,其後裔虢序西遷至山西平陸,子爵,是為北虢,依附於南虢。北虢在平陸,在黃河北岸;南虢在三門峽,在黃河南岸。北虢和南虢隔河相望,其實只是一個虢國(相當於原西虢,只是北虢夏陽邑附於南虢),這是平王東遷后建立的國家”。東虢於公元前767年被鄭國所滅(據《竹書記年》)。
西虢東遷后,在原地留有一小虢,於公元前687年被秦國所滅據《史記·秦本紀》);東遷后的三門峽虢國建都上陽,地跨黃河兩岸,史稱南虢於公元前655年被晉國所滅。虢國經濟、文化發達,族人能征善戰。國君多在周王朝中擔任重要官職,倍受周天子的賞識和器重,參與了西周至春秋初期所發生的許多重大歷史事件,對周王朝的興起、發展和衰落都有重大影響。
(南虢國是西虢國東遷后的稱謂,其君主和西虢國君主合在一起)
國君稱號 | 姓名 | 在位時間 | 備註 |
虢叔 | 周武王時期 | 周太王孫,季歷第三子,周文王弟,西虢國開國君主 | |
中間世系不明 | |||
虢城公 | 姬遣 | 周康王、周昭王時期 | 一作虢成公 |
虢季易父 | (字易父) | 周穆王時期 | 虢公 |
虢宄公 | 姬師哉 | 周共王時期 | |
虢幽叔 | 姬師望 | 周懿王時期 | |
虢德叔 | 姬師即 | 周孝王時期 | |
虢公 | 姬師丞 | 周夷王時期 | |
虢厲公/虢公長父/虢仲 | (字長父) | 周厲王、周宣王時期 | 周厲王三年,討伐淮夷;厲、宣之際,始東遷三門峽立國 |
虢文公/虢季 | 姬季 | 周宣王初期 | 勸諫周宣王不籍千畝 |
虢宣公/虢季子白 | 姬白 | 周宣王中後期 | 大勝獫狁,鑄造虢季子白盤 |
虢石甫/虢石父/虢公鼓 | 姬鼓(字石父) | 周幽王時期 | 敗壞朝政,進言烽火戲諸侯 |
虢公翰 | 姬翰 | 周平王時期 | 擁立周攜王,與周平王相對抗,造成周二王並立局面 |
虢公忌父 | (字忌父) | 周平王晚期 | 周平王晚年起用為王室卿士,引起鄭國不滿,導致周鄭交質 |
虢公林父/虢仲 | (字林父) | 周桓王時期 | 繻葛之戰時與周桓王一同討伐鄭莊公 |
中間世系不明 | |||
虢公丑 | 姬丑 | ?-前655年 | 末代國君,國家為晉獻公的假道伐虢之計所滅 |
有研究考證,虢季子白的姓名是姬白,謚號是虢文公,他既在周宣王初年勸諫周王不籍千畝,又在周宣王十二年大勝獫狁。而虢宣公則是虢季子白的父親,懷疑是周夷王時期那位不知道謚號的虢公。
虢國
中間世系不詳;
虢公旅:虢仲後裔,虢叔旅鍾銘文稱“虢叔旅”,周夷王、周孝王時東虢君,他作為執政大臣,曾參與周王的冊命典禮,還代表周王處理下級貴族間的糾紛。
其後世系不詳;
公元前767年,東虢國被鄭國所滅。
虢序:虢仲後裔,北虢國開國君主。
其後世系不詳;
公元前658年,北虢國被晉國所滅。
周初封文王之弟虢仲、虢叔於東、西二虢。東虢在今河南滎陽,春秋初年為鄭所滅;西虢在今陝西寶雞,西周末年遷至河南三門峽及山西平陸一帶。公元前655年,晉國假虞滅虢,留下了"唇亡齒寒"的的千古遺訓。
虢國墓地位於今三門峽市上村嶺,總面積約32萬4500平方米。從新中國成立初期至今,先後經四次文物鑽探和兩次大規模考古發掘,探明各類遺跡八百餘處,發掘清理墓葬和陪葬坑三百餘座,出土文物近三萬件。這是迄今為止我國發現的為數不多的一處規模宏大、等級齊全、保存完好的周代大型邦國公墓,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虢國是西周初年的重要姬姓諸侯國,為周文王弟弟的封國。原封寶雞,西周晚期受平王東遷的影響遷至今三門峽市,國都上陽位於今李家窯村。史載,虢國歷史在公元前九世紀至公元前七世紀,延續了三百年的時間。這一時期,虢國國君世代為周天子的卿士,他們曾替周天子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在屏藩周室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陪葬眾多的兵器和車馬坑,足以說明當時虢國的軍事實力。由於後來的國君驕奢淫逸,最後走上了亡國的道路。公元前655年,晉國假虞滅虢,稱雄一時的虢國從此在歷史舞台上銷聲匿跡,除給後人留下“輔車相依,唇亡齒寒”的沉重而悲愴的故事外,再就是對這個古老和神秘王國一連串的問號。而虢國墓地的發現為破解這些疑惑帶來了希望。
20世紀50年代,為配合三門峽水利樞紐工程建設,中國科學院和文化部聯合組成了“黃河水庫考古工作隊”,由我國著名的考古學家夏鼐和安志敏先生帶隊,對三門峽庫區上村嶺北部進行了大規模的考古調查和發掘,從此,拉開了虢國墓地發掘和研究的序幕。經過兩年的發掘,共清理墓葬230多座、車馬坑3座、馬坑1座,出土文物9179件。考古工作者認為這個墓地屬於同一個諸侯國,其埋葬時間是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整個墓地排列有序,禮制嚴格,屬公墓。根據出土青銅器上的銘文,結合對周圍文物遺跡的調查發掘情況,考古工作者斷定這就是千古難覓的虢國墓地。此次發現被列入我國20世紀50年代田野考古的重大發現而載入史冊。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郭沫若親臨考古發掘現場,並寫出了被學術界視為扛鼎之作的《三門峽出土銅器二三事》,在國內外文物考古界引起了強烈反響。
為進一步搞清虢國墓地的整體布局和地下遺跡埋葬情況,從1990年初開始,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對上村嶺北部進行較大規模的考古調查和發掘,找到了虢國墓地的國君中心區域,此區內埋葬著西虢東遷的歷代國君和眾多的高級貴族,以及他們的陪葬車馬坑、祭禮坑等。其中虢季、虢仲兩座國君墓的發現引人注目,墓中陪葬了大量青銅器、玉器等,其中包括一大批稀世珍寶。這兩座墓的重要發現分別被評為當年的“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虢國墓地規模之大、等級之齊全、保存之完好、出土文物之精美,在我國兩周考古中極為罕見。它的發現對研究兩周時期的宗法、墓葬制度,以及虢國的歷史文化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填補了虢國歷史研究的空白,被評為“河南二十世紀十項考古重大發現”之一和“中國二十世紀zen百項考古大發現”之一。為有效保護和充分展示虢國墓地豐富的墓葬文化和出土的大量珍貴歷史文物,有關部門在虢國墓地遺址上建起虢國博物館和車馬坑博物館,並對遊人開放。
三門峽虢國墓地經兩次發掘,發現了包括兩座國君墓、一座國君夫人墓、二座太子墓在內的250餘座貴族墓葬,出土各類珍貴文物2萬多件。1999年又在三門峽市西南李家窯發現虢國都城上陽城遺址。虢國墓地與上陽城的發現具有重大學術價值,被評為中國二十世紀百項考古大發現之一。
虢國墓地位於三門峽市區上村嶺上。50年代至今,先後經過四次鑽探和兩次大規模發掘,證明這是一處等級齊全、排列有序、獨具特色且保存完好的西周晚期的大型邦國公墓。墓地總面積32.45萬平方米,分為南北兩區8個組。 2009號墓即虢仲墓屬第八組,位於北區,是虢國墓地墓葬最多、級別最高的一組,其所出土文物不僅數量多、品種全,而且有不少填補了我國周代考古空白。
虢仲的9號墓為土壙豎穴墓,呈南北方向,墓口南北長5.6米,東西寬4.4米;墓底略大於墓口,南北長6.00米,東西寬4.62—4.92米;墓深距現地表19.3米,是虢國墓地已發掘墓葬中形制最大的一座。墓穴四壁從上到下以淡綠色顏料進行了特殊塗抹。墓主人使用的葬具為重棺單槨,外加大型棺罩。從眾多出土青銅器銘文來看,墓主人虢仲是虢國的一代國君。其入葬年代在西周晚期歷、宣之際。
青銅禮器隨葬的多少,反映墓主人身份的等級。9號墓出土的青銅器僅禮樂器就達120多件,其中用以標誌墓主人身份的鼎達29件之多。有44件的銘文均言明為墓主人虢仲的自作用器。出土的兩套編鐘,一套為八件甬鍾;一套為八件紐鍾,銘文最長的60多字,從其內容可知此套紐鍾為虢仲自作器。且自銘為“寶鈴鍾”。從銘文可知,墓主人虢仲生前曾輔佐周天子治理天下,管理臣民,並“受天子祿”,其地位、權勢與富有明顯高於1990年發掘的2001號墓主人虢季。是目前我國考古發掘出土的年代最早的兩套編鐘。該墓出土的4件銅?,均鑄有“虢仲作虢妃寶?,子子孫孫永寶用”銘文,器形大,保存完好,是目前我國同類器中最大的青銅?。
九號墓出土的玉器,數量之多,品種之全,工藝之精,玉質之好,在周代考古中是罕見的。724件(組)玉器,經專家鑒定,分白玉、青玉、青白玉、黃玉、碧玉等,大部分為新疆和闐玉。從製作工藝來看,多為精絕之作。如一件龍紋玉璧,是由和闐白玉精製而成,雙面飾抽象變形雲龍紋,整器圓度規整,紋飾流暢大方,富有動感。在玉質工具中,如青色饕餮紋玉斧,羊脂白玉鑽等,也均採用和闐玉製成,無任何使用痕迹,可見這些玉質工具只是作為一種標誌禮玉使用於某種特定場合。在葬玉類中,該墓出土的兩件玉握最為典型:左手握為和闐青白玉,呈圓角方管狀,周身飾8周弦紋,兩端分別飾4隻蟬紋,為商代遺物;右手握為和闐青玉,呈圓管狀,周身飾旋轉龍紋,是西周時期的典型器物。
玉器中最為精美的當屬仿生動物玉雕。有神秘莫測的玉龍,兇猛咆哮的玉虎,展翅欲飛的玉鷹,活潑可愛的玉兔,造型各異的玉鹿以及玉鼠、玉牛、玉蛇、玉羊、玉猴、玉蜘蛛、玉蜻蜓等。據統計,這些仿生玉雕幾乎囊括了我國北溫帶地區所有常見動物品類。
此外,九號墓出土的玉遣冊,上有用毛筆所寫的“南仲”字樣,這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的毛筆寫字,對研究我國的書法起源有重要價值。
九號墓中還出土有4件鐵刃銅器,兵器兩件:一為銅內鐵援戈,一為銅鐵葉矛;工具兩件,分別為銅銎鐵錛和銅柄鐵削。在西周晚期墓葬中同時出土數件鐵刃銅器實屬罕見。經北京科技大學冶金研究室鑒定,一件為人工冶鐵,三件為隕鐵製品。在西周晚期墓葬中,人工冶鐵製品與隕鐵製品共出,對於中國考古學和冶金史是非常重要和難得的實物證據。這表明,中國古代工匠選用隕鐵作器具至遲從公元前14世紀開始,公元前9—8世紀在虢國仍在使用,延續500年以上。與之前2001號墓出土的玉柄鐵劍(又稱中華第一劍)合併來看,說明此時期並未單純依賴人工冶鐵作為製作兵器的唯一來源。在世界其他文明古國如美索不達米亞、埃及、阿納托利亞等也有同類發現,隕鐵與人工冶鐵同時使用數百年以上是世界各地區文明古國的共性,中國為世界文明古國之一,理應如此,只是以前尚缺實證。這4件鐵刃銅器的出土,為我們提供了極有說服力的實物證據。
九號墓中,還出土有陶、木、竹、蚌、麻、象牙等器物,特別是出土的一套完整的麻織品衣物,也是我國同時期考古中僅見的。
三門峽虢國博物館
虢國博物館佔地150畝,其基本陳列《虢國墓地遺址與文物陳列》分為《虢寶擷英一一虢國墓地出土文物精華展》、《梁姬風韻--虢國國君夫人墓出土文物展》、《車轔馬蕭--虢國地下車馬軍陣遺址群展》、《國君覓蹤--虢季墓遺址群展》四部分。這裡展示的有全國最早、規模最大的地下車馬軍陣、有上古國君第一陵墓、有“中華第一鐵劍”、時代最早、形制最為完備的虢季氏綴玉面罩、七璜組玉佩等國寶重器。
位於三門峽市春秋路北側,是一座集文物陳列、遺址展示、園林景觀為一體的現代化、多功能博物館。該館始建於1984年,佔地面積1200平方米,屬仿古歇山式建築。館內有三個基本陳列,即虢國簡史、三門峽歷代碑碣石刻藝術、虢國車馬坑和複製的古戰車。
位於河南三門峽虢國墓地東南兩公里,為周代虢國都城。
2000年1月,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會同三門峽市文物工作隊,對位於虢國墓地東南二公里的李家窯遺址進行了大規模的科學考古發掘,發現了城垣、城壕、建築遺址等,取得中國考古學史上的重大突破。
李家窯遺址由城垣、城壕、宮城、宮殿以及制骨、制陶、冶銅作坊和糧庫等組成。其中,南牆已被青龍澗河沖毀,現存城垣平面呈長方形,東西長一千至一千零五十米,南北殘寬五百六十至六百一十米,周長約三千二百米;城垣外平行環繞兩道城壕,內城壕寬十三米左右,外城壕寬十五至二十二米,深四點三至六米。
宮城和城垣之間分佈著制骨、制陶、冶銅作坊和糧庫。其中,制骨作坊發現數以千計的骨器成品、半成品、骨料等,並有制骨工具銅鋸、礪石等;在冶銅作坊發現大量的煉渣和陶范;制陶作坊發現的陶窯保存較為完好,並且出土有陶器成品和半成品等珍貴文物;在糧食窯藏區,發現一處排列整齊有序的窯穴,這些窯穴均經過加工處理,應是儲藏糧食的糧庫。
專家認為,虢國都城上陽城的發現對研究和了解古代都城發展、演變的歷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到目前為止,不僅虢國貴族墓葬區得以確定,而且虢國城也已確認,城內布局輪廓清晰,加之豐富而精美的文物接連不斷地大量出土,為更加全面、準確地了解虢國這一西周時期的重要方國提供了重要而珍貴的實物資料,也為西周考古學研究樹立了一個有明確紀年的斷代標誌.
虢國博物館
現今湖南長沙尚存虢氏之裔一大支。其遷徙情況是,五代時自山西太原遷江西,明成化年間自贛遷湘之長沙新康都六甲,今屬望城縣靖港鎮大泊湖村。《長沙虢氏族譜》載:“吾族派演天潢,系由二虢勛標王府;三君譽薄遐方。溯博士於春秋,淵源家學;征大夫於晉國,丕丕皇猷。在昔家聲,昭垂後裔。迨以郭更虢之後,仍本姓者,僅吾一支,歷籍本豫章遷茲,自洪武越十餘代,支繁派演……”長沙虢氏一支為古姓“虢”氏南方僅存承嗣,系明成代年間由江西饒州遷湘,姓氏由“郭”復“虢”,至今已歷五百多年,丁口繁衍達萬,後裔再遷者當前遍及北京、安徽、四川等地。
長沙虢氏堂號為“新平堂”,至明末清初分為邦、爵、慶、錦、顏、曾、思、唐、隆九大房。除慶、錦二房早年徙常德丹洲外,其餘七房於清乾隆三十八年共建宗祠,譜則各修,各房在清代均數修支譜,於民國七年糾族共修過族譜,譜名《長沙虢氏族譜》,凡虢氏自明至民國丁口繁衍、遷徙等情況詳載備至,共二十二冊,計二千四百多頁。民國三十七年續修過族譜,因社會變更未梓,現稿本散失。
jiǎ dào fá guó
假道,是借路的意思。伐,是攻佔的意思。虢,是春秋時的一個小國。用于軍事上,其意在於先利用甲做跳板,去消滅乙,達到目的后,回過頭來連甲一起消滅,或者借口向對方借道為名,行消滅對方之實。
出自《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 產之乘,與垂棘之壁,假道於虞以滅虢。”
兩大之間,敵脅以從,我假以勢。困,有言不信。
假道伐虢,假道,是借路的意思。語出(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塑,假道於虞以滅虢。”
處在敵我兩大國中間的小國,當受到敵方武力脅迫時,某方常以出兵援助的姿態,把力量滲透進去。當然,對處在夾縫中的小國,只用甜言蜜語是不會取得它的信任的,一方往往以“保護”為名,迅速進軍,控制其局勢,使其喪失自主權。再乘機突然襲擊,就可輕而易舉地取得勝利。
春秋時期,晉國想吞併鄰近的兩個小國:虞和虢,這兩個國家之間關係不錯。晉如襲虞,虢會出兵救援;晉若攻虢,虞也會出兵相助。大臣荀息向晉獻公獻上一計。他說,要想攻佔這兩個國家,必須要離間他們,使他們互不支持。虞國的國君貪得無厭,我們正可以投其所好。他建議晉獻公拿出心愛的兩件寶物,屈產良馬和垂棘之壁,送給虞公。獻公哪裡捨得?荀息說:大王放心,只不過讓他暫時保管罷了,等滅了虞國,一切不都又回到你的手中了嗎?獻公依計而行。虞公得到良馬美璧,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晉國故意在晉、虢邊境製造事端,找到了伐虢的借口。晉國要求虞國借道讓晉國伐虢,虞公得了晉國的好處,只得答應。虞國大臣宮之奇再三勸說虞公,這件事辦不得的。虞虢兩國,唇齒相依,虢國一亡,唇亡齒寒,晉國是不會放過虞國的。虞公卻說,交一個弱朋友去得罪一個強有力的朋友,那才是傻瓜哩!
晉大軍通過虞國道路,攻打虢國,經過四個月取得了勝利。班師回國時,把劫奪的財產分了許多送給虞公。虞公更是大喜過望。晉軍大將里克,這時裝病,稱不能帶兵回國,暫時把部隊駐紮在虞國京城附近。虞公毫不懷疑。幾天之後,晉獻公親率大軍前去,虞公出城相迎。獻公約虞公前去打獵。不一會兒,只見京城中起火。虞公趕到城外時,京城已被晉軍裡應外合強佔了。就這樣,晉國又輕而易舉地滅了虞國。
虢國的分封與五個虢國的歷史糾葛
蔡運章
虢國是西周初年重要的姬姓封國。隨著歲月的推移,虢國的本來面目及其遷徙狀況已模糊不清,致使先秦兩漢的文獻中先後出現了五個虢國。《漢書·地理志·弘農郡·陝縣下》班固自注云:“陝,故虢國。有焦城,故焦國。北虢在大陽,東虢在滎陽,西虢在雍州。”這是最早記錄四個虢國的文獻。《水經注·河水》卷四:“昔周、邵分伯,以此(陝)城為東西之別,東城即虢邑之上陽也。虢仲之所都為南虢,三虢此其一焉。其大城中有小城,故焦國也。”這裡又把班固所講的“陝縣之虢”稱之為南虢。《史記·秦本紀》載:武公十一年(公元前678年) “滅小虢”。這是說西周春秋時期有東、西、南、北和小虢等五個虢國。自東漢以來,史學界圍繞著它們的分封、地望、遷徙及其相關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本文謹就虢國的分封、名義與五個虢國的地望及其相關問題,略作初步論述。
公元前1027年,武王克商,光有天下,為鞏固姬周王朝的統治,便大肆分封同姓諸侯。《左傳》昭公二十八年載:“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苟子·儒效篇》也說:“(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圄,姬姓獨居五十三人。”這說明周初分封的姬姓諸侯就有五十多人。這些封國的名稱,據《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富辰說: “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成、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這說明文王之子的封國有十六個,武王和周公之子的封國有十個。此外,尚有大王之子太伯、仲雍的一支周章和虞仲建立的吳、虞兩國①、文王庶子邵公建立的燕國②、文王之弟虢仲、虢叔的封國當然也在其列。這些姬姓貴族建立的封國,就像屏障似的護衛著西周王朝。
虢仲、虢叔是重要的姬姓封國。《左傳》僖公五年載:“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勛在王室,藏於盟府。”杜預註:“虢仲、虢叔,王季之子,文王之母弟也。”孔穎達《疏》弓丨賈逵曰:“虢仲封東虢,制是也。虢叔封西虢,虢公是也。”馬融曰: “虢叔,同母弟,虢仲異母弟。”《國語·晉語四》說“文王在母不憂,在傅弗動,處師弗煩,事王不怒,孝友二虢”,韋昭註:“善兄弟為友。二虢,文王弟虢仲、虢叔也。”這說明虢仲是文王的異母弟,虢叔是文王的同母弟。他們與文王的關係密切,都曾任文王的“卿士”,共同輔佐文王治理國家,為發展壯大周族的勢力,做出了重大貢獻。也為後世虢國之君在周王室的地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凡方國部族皆有各自的名號,以便稱道。“虢”便是虢仲、虢叔的封國之號。不同的方國名號,各有不同的含義。那麼,虢國因何而得名?《尚書·君》∶ “惟有若虢叔”,偽孔傳曰: “虢,國名。”《左傳》隱公元年: “虢叔死焉。”《經典釋文》∶“虢,國名”,這是說虢為國族之號。《說文·虎部》“虢,虎所攫畫明文也。從虎、孚聲。”段玉裁註:“攫者又所執者,畫者叉所畫也,故有明文也。虢字本義久廢,罕有用者”。許慎對虢字本義的解釋,可謂望文生義,不著邊際。因“虢字本義久廢,罕有用者”,故後人對其本義感陌生。因此,要想弄清虢國的名義,只有對“虢”字的構形作深入分析,才能窺見其一斑。
1、 《合》 18187正 鄭虢仲簋
此形從雙手、從虎,作兩手搏虎狀。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釋》卷五引丁山說:“當是象兩手搏虎之形,虢之初文也。”甚是。
2. 昭錄伯簋
此形從攴,從虎,作持械擊虎狀。
3、班簋虢叔 虢叔尊
此形從手、從攴、從虎,作一手按虎,一手持械,奮力擊虎狀。
這三種形體中,一、二兩種較罕見,惟有第三種最為流行。《說文·虎部》所收虢字,為“從虎、聲”的形聲字,實由第一種形體演變而來。虎本猛獸,其義甚明。孚,《說文· 部》謂“五指也,從,一聲。”它的構形本為雙手持物之狀。為在上之手,寸…由又滋乳而來,本為在下之手;中間的“—”實為所持物體之象形。由此可見,虢字的本義當為雙手奮力搏(或持械擊)虎的會意兼形聲字。
虢國的名義當與虢氏的職事密切相關。周初分封同姓諸侯的目的,意在“以蕃屏周”。《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富辰曰:周公“封建親戚,以蕃屏周”。同書昭公九年說: “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昭公二十六年也說:“昔武王克商,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這說明周初分封同姓諸侯的用意,就是要建立一個以姬姓血緣親族為核心的宗法統治集團,讓這些姬姓貴族結成捍衛周室安全的堅強屏障,而文王之弟虢仲、虢叔建立的封國,更擔負著這方面的特殊使命。
首先,從虢國的封地看:虢仲、虢叔分封的國土,緊依成周、宗周的外圍,皆屬軍事戰略要塞。虢仲所封的制邑,《左傳》隱公元年謂: “制,嚴邑也,虢叔死焉。”《國語·鄭語》云:“虢叔恃勢”,這是說東虢地勢險要,是成周的東大門,也是東都洛邑周圍的八關之一。特別有趣的是,東虢所屬之“制”,一名成皋,亦名虎牢。《穆天子傳》卷五:子東至於雀梁。甲辰,浮於滎水……有虎在於葭中,天子將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請生擒虎,必全之。乃生搏虎而獻之天子。天子命之為柙,而畜之東虢,是為虎牢。”郭璞註:“因以名其地也,今滎陽成皋縣是。”這說明東虢屬邑“虎牢”的命名,更與捕虎的事直接相關。同時,虢叔所封之西虢,位於今寶雞市東南,是豐鎬的西大門,後世所築的散關、陳倉故城皆鄰近其境,三國時“諸葛亮出散關,圍陳倉”3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就連西虢東遷后的“陝縣之虢”,境內不但有豐、鎬與成周間東西交通要塞函谷關,而且也是晉國渡河南下的必經要津“茅津渡”之所在。這說明虢國所處的地理位置,對捍衛周室安全,有著極重要的戰略意義。
其次,從虢氏的職事看:虢仲、虢叔為文王卿士,周室權臣。後世的虢君亦多任王室大師(卿士)或師之要職,常統領六師南征北討。例如,周夷王時虢公“伐太原之戎”,《後漢書·東夷傳》載厲王時虢仲征伐淮夷事4,虢氏中的師(讀哉音)、師望、師承等歷任穆、共、懿、孝時的“師氏5”。而師氏統帥(也是周王室)的精銳部隊就稱為虎賁。《史記·周本紀》說:武王“遂率戎車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士四萬五千人,以東伐紂”;《集解》引孔安國曰:“虎賁,勇士稱也。若虎賁獸,言其猛也。”《尚書·立政》:“王左右常伯、常任、淮人、綴衣、虎賁”,偽孔傳謂: “虎賁,以武力事王”,周秉鈞註: “守王宮之官”;《白虎通·五行》: “虎之為言搏討也”。可見,虢氏有統領銳師、捍衛王室的職責。
第三,從師氏所居的位置看: 《周禮·師氏》云: “居虎門之左,司王朝……凡祭祀、賓客、會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聽治亦如之,使其屬師四夷之隸,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門外,且蹕。朝在野外,則守內列。”這說明虢君擔任的“師氏”,常居於王宮“虎門之左”,是周王的近身衛戍部隊。由此可見,虢本為雙手搏(或持械擊)虎之義,虢國冠以此名,當是引申為統領六師、捍衛周室的意思。
東虢是文王弟虢仲的封國,史學界的看法大體一致。但它的地望、史跡及其滅亡等問題,則需進一步探討。
虢地在殷墟卜辭中已有記載:
乙未,爭貞,呼虢(暨)曼?八月。(《合》4531)
“爭”是武丁時的著名貞人,“呼”有命令之義;“虢”、“曼”皆人名,亦可視為氏族之號。“虢”即西周時期的東虢(詳后),“曼”當是《左傳》成公三年“諸侯伐鄭……鄭公子偃帥師御之,使東鄙覆諸鄤”之“鄤”,在今河南滎陽縣汜水鎮南。可見,“虢”也是個很古老的地名。
東虢是濟、洛、河、潁之間的大國。 《國語·鄭語》載: “其濟、洛、河、穎之間乎,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韋昭註:“虢,東虢也。虢仲之後,姬姓也。此虢叔,虢仲之後,叔、仲皆當時二國君字。”《詩·鄭譜》引《正義》曰:“謂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之間,其子男之國有十,惟虢、鄶為大。”這說明東虢是虢仲的封國,位於濟水以西、洛水以東、黃河以南、潁水以北這片廣闊的土地上。《左傳》僖公五年孔穎達《疏》引賈逵曰: “虢仲封東虢,制是也。”《左傳》隱公元年: “制,嚴邑也,虢叔死焉。”杜預註: “虢叔,東虢君也,恃制邑而不修德,鄭滅之”,楊伯峻註:“嚴邑即險邑,虢指東虢,制當為其屬地。”《左傳》庄公二十一年:“王與鄭伯武公之略,自虎牢以東。”杜預註: “虎牢,今河南成皋縣”。王應麟《通鑒地理通釋》云: “虎牢之險,天下之樞也,在虢曰制,在鄭曰虎牢,在韓曰成皋。”《史記·鄭世家》《集解》引徐廣曰: “虢在成皋,鄶在密縣。”《漢書。地理志》河南郡滎陽縣應劭註:“故虢國,今虢亭是也。”《括地誌》曰:“洛州汜水縣,古東虢叔之國。《元和郡縣圖志》卷五: “汜水縣,古虢國,鄭之制邑,漢之成皋縣,一名虎牢。”這說明東虢的都邑在今河南滎陽縣汜水鎮附近。
東虢故城尚有跡可尋。今河南滎陽廣武鄉南村村東南有東虢故城,俗名平眺城。《中國文物地圖集·河南分冊》載:“城址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約900米,東西寬約700米,現東牆北段和北牆保存較好,殘高3米。夯築城垣,夯層厚5~6厘米。城內發現陶窯、倉窖、墓葬等遺跡,散存較多的春秋、戰國、漢代陶鼎、盆、罐、豆及筒瓦、板瓦殘片,陶罐上發現‘平兆用器’戳記。城內下層曾出土商代陶鬲等。”《水經注·濟水》載:“索水又東逕虢亭南,應劭曰:‘滎陽故虢國也’,今虢亭是矣。司馬彪《郡國志》:‘縣有虢亭’,俗謂之平眺城。”《大清一統志·河南開封府》云:“平桃城在滎陽縣東南。”由此可見,漢代的平眺城,當即東虢故城。
東虢的史跡,史書語焉不詳。但其滅亡的背景和原因,則載之甚明。《國語·鄭語》說:
桓公為司徒,甚得周眾與東土之人。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對曰:“……當戌周者……非親則頑,不可以入。其濟、洛、河、潁之間乎,是其子男之囝,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是皆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孥與賄焉,不敢不許。周亂而弊,是驕幣貪,必將背君,君若以咸周之眾,奉辭伐罪,無不兌矣。若克二邑,鄔、弊、補、舟、依、鞣、歷、華,君之土也。……乃東寄幫與賄,虢、鄶受之,十邑皆有寄地。
韋昭註:
十邑,謂虢、鄶、鄔、蔽、補、舟、依、柔、歷、華也。后桓公之子武公,竟取十邑之地而居之,今河南新鄭是也。
《史記·鄭世家》也有類似的記載。這說明西周末年幽王無道,偏居豐、鎬的周王室,屢屢遭受戎族的侵擾,這時,一些位居西垂的封國,為逃避戎族的禍亂,紛紛謀求東遷。鄭本為周宣王庶弟桓公友的封國,位於今陝西鳳翔縣北,自然也在西戎的直接威脅之下。於是,頗有政治謀略的鄭桓公,便在史伯的謀劃下選中恃勢怠慢、驕侈貪冒的東虢和鄶國,作為東遷的理想境地。
東虢何時被鄭國滅掉,史書有不同的記載。(1)桓公滅虢。《史記·鄭世家》說:鄭桓公聽從史伯的建議, “於是卒言王,東徙其民雒東,而虢、鄶果獻十邑,競國之”。這是說桓公同史伯謀划不久,即滅掉虢國。據《國語·鄭語》載:“幽王八年(公元前744年)而桓公為司徒,九年而王室始騷,十一年而斃。”《鄭世家》說:桓公“為司徒一歲”始問史伯東遷事。若依司馬遷之說,鄭滅東虢的時間應在幽王九年(公元前773年)至十一年間。但是,《鄭語》僅載: “公說,乃東寄帑與賄,虢、鄶受之,十邑皆有寄地”,未言桓公滅虢之事。《詩·鄭譜》指出:“馬遷見《國語》有史伯為桓公謀取十邑之文,不知桓身未得,故附會為此說耳。《外傳》云: “皆子男之國,虢、鄶為大。則八邑各為其國,非虢、鄶之地,無由得獻之桓公也。明馬遷之說謬耳。”這說明司馬遷的桓公滅東虢說,難以憑信。(2)后三年滅虢。《漢書·地理志下》鄭國條說: “桓公以其言,乃東寄帑與賄,虢、鄶受之。后三年,幽王敗,桓公死,其子武公與平王東遷,卒定虢、鄶之地。”這是說鄭桓公在“幽王八年”任司徒之職后,即與史伯謀畫東遷之事,其“后三年”即幽王十一年(公元前771年)西戎“殺幽王於驪山戲下,桓公死之”,“其子武公與平王東遷”之時,也就是說公元前771年鄭武公隨平王東遷后即滅掉東虢。然而,是時幽王、桓公被殺,周室倉惶東遷,武公身為平王的輔政大臣,在忙於安定王室之際,恐難以抽身東伐虢、鄶,故此說亦不可信。(3)四年滅虢。《漢書·地理志·京兆郡》鄭縣下註:“周宣王弟鄭桓公邑,有鐵官”,臣瓚曰: “初桓公為周司徒,王室將亂,故謀於史伯寄帑與賄於虢、會之間,幽王既敗,二年而滅會,四年而滅虢,居於鄭父之丘,是為鄭桓公。”這裡的“四年”即公元前767年, “桓公”當是武公之誤。今本《竹書紀年》也說:周平王四年(公元前767年)“鄭人滅虢”。這種說法從平王東遷的情形看,最為可信。由此說明,鄭武公是在隨平王東遷后,於公元前767年滅掉東虢的。東虢自西周初年受封立國,到周平王四年(公元前767年)被鄭武公滅掉,享國時間共約250餘年。
西虢的分封和地望。《國語·鄭語》載:史伯對鄭桓公說: “當成周者……西有虞、虢、晉、隗、霍、楊、魏、芮”,韋昭註:“虢,虢叔之後,西虢也。”《左傳》僖公五年孔穎達《疏》引賈逵曰: “虢叔封西虢,虢公是也。”《漢書·地理志·右扶風》有虢縣。同書《弘農郡》陝縣下班固自注云:“西虢在雍州。”《水經注·渭水》載:“(雍)縣故城秦德公所居也。《晉書地道記》以為西虢地也。《漢書·地理志》以為西虢縣。《太康記》曰,‘虢叔之國矣。”《元和郡縣圖志》卷二:“虢縣,古虢國,周文王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後秦武公滅為縣。”《史記·周本紀》《正義》引《括地誌》云:“虢故城在岐州陳倉縣東四十里”。這說明西虢是文王弟虢叔的封國,在今陝西寶雞市東南。清道光年間虢季子白盤在寶雞縣虢司川出土,虢仲鬲在岐山京當鄉出土,1974午師(讀哉音)鼎、師承鍾諸器在扶風縣張家村出土,1975年公臣簋諸器在岐山縣董家村出土,足證西虢故地在今陝西寶雞、岐山、扶風、鳳翔諸縣境,是可信的。
西虢在西周金文中又名奠虢或城虢。《三代吉金文存》卷十七~十八著錄奠虢仲簋3件,同銘。其銘曰:
惟十又一月既生霸庚戌,奠(鄭)虢中(仲)乍(作)寶簋,子子孫孫永寶。
《三代吉金文存》卷七·十四·一和三十四·二還著錄兩件城虢氏器,其銘曰:城虢中簋銘:“城虢(仲)乍(作)簋”。城虢遣生簋銘:“城虢遣生乍(作)旅簋,其萬年子孫永寶用”。
這些銅器的年代均屬西周晚期。有學者認為此奠虢仲、城虢仲“即厲王時的執政大臣虢仲”,是有可能的。虢仲亦稱奠虢仲、城虢仲,這是值得注意的。奠、城均本地名。陳夢家先生說:“東土的鄭或鄭虢,奠虢中即城虢仲,亦即成王時的虢城。地在河南新鄭、成皋一帶,即東周的鄭國。……據《紀年》鄭桓公之稱鄭在東周初年,所居之鄭是鄭父之丘,即西周東虢所居,以其在鄭父之丘故曰鄭虢”7。陳氏“奠虢在河南”云云,則不可信。因為鄭桓公本封於西土之鄭,東周初滅虢、會“乃居鄭父之丘,名之曰鄭”。東土之“鄭父之丘”和“鄭”都是在鄭國東遷后才由西土隨搬遷而來的地名,不得在“穆、共之時”已有之。奠虢仲、城虢諸器皆屬西周晚期,故奠虢、城虢不能指“西周東虢所居”之地。此由奠虢仲簋出土於陝西鳳翔,說明“奠城”之地當在西土而不在河南。我們認為,奠虢之“奠”當指免尊銘“王在奠”和奠井氏諸器之“奠”。奠即鄭,本是井方的封邑。矢王簋銘:“矢王作奠姜奠彝”。奠牧馬受簋:“奠牧馬受作簋”。這裡的“奠”當指姜姓的井方而言。井或作,《說文·邑翰: “鄭地有亭,子牙之後也”,所謂“子牙之後”應為“子牙之族”才是。《漢書·地理志·京兆邑》有鄭縣,在今陝西鳳翔縣北古城山南麓,周穆王時在此營建鄭宮。古本《竹書紀年》說:“穆王所居鄭宮、春官”。《漢書·地理志·京兆尹》臣瓚註: “周自穆王以下,都於西鄭”。《穆天子傳》卷四說:“天子人於南鄭”,郭璞註: “今京兆鄭縣也。《紀年》:穆王元年築祗宮於南鄭”。這裡的“南鄭”當是西鄭之誤。懿、孝時的免簋銘說:“王在周,令免作司土,司奠還林虞牧”,就是命免管理鄭宮的園林、虞牧。可見,西周中期諸王多將鄭地作為行官別都,常在那裡處理朝政。奠井國銅器穆王以前均稱“井”或“奠”,如井伯甗等,自穆王以後常冠以“奠”字,如懿王時的奠井叔諸器。唐蘭先生指出: “無論在文獻里或金文里,穆王、共王時代‘井’還沒有加上‘鄭’字。金文鄭井叔甗里的鄭井叔康,康鼎銘文最後簽署的氏族名稱‘奠井’,以及鄭井叔編鐘,……顯然是穆王、共王時代井叔的後人。”8這是穆王在鄭地營建別都后,井方為顯示榮耀就將自己的國號稱為“奠井”的緣故。大約到西周晚期,隨著井方勢力的衰落和西虢威勢的增強,特別是厲王時虢仲作為周王室總管軍政大權的執政大臣,南征北討,國力空前。這時,西虢逐漸北侵,佔有井方南部的領土,甚至已接近或控制周王的鄭宮,是有可能的。《史記·秦本紀》說:“武公十一年,初縣杜、鄭,滅小虢”,也說明直到春秋中葉小虢被滅時,西虢的後裔仍佔有鄭地。這樣,西虢一則是為了顯示地近鄭宮的榮耀,二則也是為區別滎陽的東虢,將其國號前冠以“鄭”字,也是合乎情理的。還應指出的是,城、鄭古音相近(同在耕部),可以通用。況且, “城”還具有國都的含義。例如, 《詩·瞻印》 “哲夫成城”,鄭箋:“城,猶國也”。《詩·干旄》:“在浚之城”,毛傳:“城,都也。”《淮南子·日寸則訓》∶“可以築城郭”,高誘註:“都曰城”。《釋名·釋宮室》:“城,盛也,盛受國都也。”因此,西虢的名號冠以“城”字而稱為“城虢”,當與冠以“鄭”字的含義相同,都是為了顯示虢國地近鄭宮、地位崇高的意思。
值得注意的是,以往對西虢的地望和始封之君,還有不同的說法。東漢大儒馬融有“虢叔封上陽”語,他認為虢叔始封於“上陽”即今河南陝縣東南。也就是說,西虢的地望在今河南三門峽市境。這是因把虢叔之後東遷於今河南陝縣與虢叔始封於今河南陝縣相混淆所致。這個問題已由大量的考古資料所證明,今天已沒有批評的必要了。戚桂宴先生據班簋銘文認為:“虢城為文王孫虢城公所封,其地在今陝西省寶雞市東,西虢為文王弟虢叔所封,其地在今河南省陝縣東南。”9這種虢城公為寶雞之虢始封人的說法,是受馬融“虢叔封上陽”說影響的結果,因於文獻無征,亦與考古資料相悖,故亦不足憑信。其實,這位虢城公當是虢叔之後的西虢之君,我們將在另文說明。
由上所述,我們認為,西虢當是文王弟虢叔的封國,地在今陝西寶雞、岐山、扶風、鳳翔縣境。西虢稱為“奠虢”或“城虢”,是因西周晚期西虢疆域接近或佔有周都“鄭宮”的緣故。
南虢的稱謂最早見於《水經注》,因位於大河之南而得名,故城在今河南三門峽市東南李家窯附近。但對南虢的由來,也有不同的說法:
①虢叔封國說。《左傳》僖公五年載:“晉侯圍上陽”,杜預註:“上陽,虢國都,在弘農陝縣東南”。孔穎達《疏》引馬融曰: “虢仲封下陽,虢叔封上陽”,這是說南虢是文王弟虢叔的封國。
②西虢東遷說。《晉大康地道記》扶風郡雍,西虢地也。平王東遷,虢叔自此之上陽,為南虢矣。”這說明南虢是“平王東遷”時由西虢東遷而來的。
③虢仲封地說。王夫之《稗疏》云:“東虢,虢叔所封。南、北二虢,皆虢仲地”,這是說南北二虢都是文王弟虢仲的封地。
我們知道,文王弟虢叔初封於“扶風郡雍”縣,不但有文獻記載,而且還有大量出土的虢國銅器可證。這樣所謂“虢叔封上陽”,當是虢叔之後自“雍”遷至上陽之誤。所謂“南、北二虢,皆虢仲地”,是對馬融說的修正,也是宣王初年虢叔之後“虢仲”自雍“之上陽,為南虢矣”的誤傳。特別應該指出的是,《水經注》所載“虢仲之所都為南虢”,是說南虢的始遷之君為“虢仲”,這已為三門峽虢國墓地M2009虢仲大墓所證實。這位“虢仲”就是周厲王時赫赫有名的卿士虢公長父。因此,我們認為,南虢是由西虢東遷而來的說法,是完全可信的。
北虢是諸虢中爭議最大的一個,它是否真的存在?史學界眾說紛紜。《漢書·地理志·弘農郡》說陝縣“北虢在大陽”,“大陽”因在大河之陽而得名,故城在今山西平陸縣東北。這是最早提出“北虢”的文獻。然而,北虢的始封之君是誰?現將史學界的爭議試作疏理:
1、虢仲封國說
《左傳》僖公五年孔穎達《疏》引馬融曰“虢仲封下陽,虢叔封上陽”。《左傳》僖公二年:“虞師、晉師滅下陽”,社預註:“下陽,虢邑也。在河東大陽縣”,楊伯峻註:“據《元和郡縣圖志》,在當時陝州平陸縣二十里。今平陸縣縣治已西南移,則當今治東北三十五里”。這是說北虢是文王弟虢仲的封國,在今山西平陸縣東北三十五里。
2、東虢分支說
郭沫若說:“虢有東虢、西虢之分,《漢書·地理志》北虢在大陽,東虢在滎陽,西虢在雍。大陽乃漢所立縣,故城在山西平陸東南十五里許,正在三門峽附近。可知虢季氏乃北虢。北虢乃東虢的分支,即虢仲之後,而非虢叔之後。”10這是說北虢乃東虢的分支,即文王弟虢仲之後。
3、虢城分支說
戚桂宴先生據班簋銘文認為:“北虢是虢城公的兒子班遷遣去的分支,其地在今山西平陸縣西北。”11這是說北虢是文王之孫虢城公的兒子班遷遣去的分支。
這些說法的是非曲直。《左傳》僖公二年載:“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又說:“(秋)虢公敗戎於桑田,晉卜偃口: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杜預註: “下陽,虢邑”。這說明“下陽”只是西虢的一個城邑,被晉師滅掉后仍未引起虢君的重視。《左傳》僖公五年孔穎達《疏》引賈、馬之說后駁之云:“上陽、下陽,同是虢之邑,不得分封二人也。若二虢共處,鄭復安得虢國而滅之。雖賈之說無明證,各以其意斷,不可審知。”文王弟“虢仲封滎陽,虢叔封雍”不但有大量文獻可查,而且還有出土文物可證。東虢分支說於史無證,全憑臆測。我們細審班簋銘文,作器者並非虢城公之子,而是受周王冊封的毛公之後。況且銘文和史書都無班“遷遣”而至北虢的蹤跡。因此,上述三說,皆難憑信。
值得注意的是,《水經注·河水》、《路史·國名紀己》注引《竹書紀年》云:“晉獻公十又九年,獻公會虞師伐虢,滅下陽。虢公丑奔衛,獻公命瑕父、呂甥邑於虢都。”這裡把“下陽”稱為“虢都”,應該有所本依。《左傳》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說文·邑部》∶“有先君之舊宗廟曰都。”王夫之《稗疏》曰:“滅者,必其國也。虢有三:滎澤之虢亭,東虢也;下陽在平陸大陽之南,濱河之北,北虢也;陝州之上陽,西虢也。東虢,虢叔所封。南、北二虢皆虢仲地。北虢為其故都,逼近於虞,后或渡河南遷,南虢耳。”其東虢為“虢叔所封,南、北二虢皆虢仲地”說雖不可取,但“北虢為其故都”的見解則較圓通。在未作深入考察之前,尚難排除。雷學淇《竹書紀年義證》也說:“其實虢之宗廟社稷在下陽,不在上陽。《經》於此年書滅,即謂宗廟己覆,雖有孽余,不可謂國矣。”這說明北、南二虢本屬一國,西虢東遷后初都下陽,因濱河之北故稱北虢;後為晉所逼,渡河南遷於上陽,謂之南虢。這樣,南、北二虢之爭,就有了較圓通的解答。
春秋初年在西虢的故土仍有一個名“虢”的小國。《史記·秦本紀》載:武公十一年(公元前687年),初縣杜、鄭,滅小虢。這說明春秋初年秦武公初行郡縣制時滅掉了一個名“小虢”的國族。《後漢書·郡國志·右扶風》有杜陽縣,劉昭補註:“《詩譜》曰:周原者,岐山陽,地屬杜陽,地形險阻而原田肥美”,在今陝西麟游縣西北。 “鄭”即“鄭宮”之鄭,在今陝西風翔縣北。可見,春秋時小虢的屬地在今陝西麟游縣西北和鳳翔縣北部,仍在西虢的故土之內。《史記·秦本紀》《正義》引《輿地誌》云:“此虢文王母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按:此虢滅時,陝州之虢猶謂之小虢。又云:小虢,羌之別種。”所謂“陝州之虢猶謂之小虢”,見《漢書·五行志》∶“是時虢為小虢”。春秋中葉,陝州之虢行將滅亡時雖已淪為小國,但《左傳》、《國語》諸史籍仍稱其謂“虢”,謂之“小虢”者,乃漢人所為。因此,當時的“小虢”明指“杜、鄭”之虢,不應與陝州之虢相混。這說明文王弟虢叔所封的西虢,在西周晚期東遷后,留下的一支仍居於原地,直至春秋中葉秦武公初行郡縣制時才被滅掉。但是,這個“小虢”的族屬,也有可能是西虢東遷后,其地被羌戎所佔,因居西虢之故地,而“陝州之虢”尚存,故名之曰“小虢”。究竟如何?有待進一步探考。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西周初年,周文王之弟虢仲、虢叔均受分封,建邦立國。虢仲封東虢,在今河南滎陽縣西汜水鎮。虢叔封西虢,在今陝西寶雞市東。後來,隨著西虢的東遷,世人對虢國史跡的認識日趨模糊,遂在漢代以來的史籍中出現了五個虢國,致使史學家煞費苦心,無所適從。問題主要在於東漢大儒馬融“虢仲封下陽,虢叔封上陽”的注文,給後世學者造成了極大的混亂。然據《左傳》、《國語》、《史記》諸史所載,周初虢仲、虢叔各封一國,當無疑問。降及春秋,鄭滅一虢,晉滅一虢,諸史載之甚詳。南、北二虢本系一國,系西周晚期宣王初年由西虢東遷而來。西虢東遷后遺留的小虢,春秋初年為秦所滅。這樣,諸虢的脈絡源流,大體已梳理清晰。因此,於豪亮先生說“虢仲、虢叔都是文王之弟,虢仲封於東虢,虢叔封於西虢。北虢在平陸,在黃河北岸;南虢在三門峽,在黃河南岸。北虢和南虢隔河相望,其實只是一個虢國,這是虢叔的後代隨平王東遷后建立的國家”①。大體上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