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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馥
桂馥
桂馥(1736—1805年),字未谷,一字東卉,號雩門,別號蕭然山外史,桂馥晚稱老苔,一號瀆井,又自刻印曰瀆井復民。山東曲阜人。清代書法家,訓詁學家、篆刻家。
桂馥於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進入國子監學習,被選為選長山訓導。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中舉人,次年中進士。 嘉慶元年(1796年),被授予雲南永平縣知縣,調署順寧縣知縣。 嘉慶十年(1805年),逝世於任上, 享年七十歲。
學術上,桂馥在小學、書法、篆刻、詩歌、雜劇方面都有涉獵,各有成就。其於小學的研究可謂精深,致力於《說文解字》研究,著有《說文解字義證》等。與段玉裁、王筠、朱駿聲一同被譽為清代“說文四大家”。 又擅長碑版考證,兼及秦漢印璽、書畫詩歌。篆刻、漢隸雅負盛名,與伊秉綬齊名,被稱為“中國文字學雙子星座” 。還創作有雜劇《后四聲猿》,著有學術性隨筆《札朴》《晚學集》等。
乾隆元年(1736年),桂馥出生於山東曲阜一個書香世家。 由於桂馥的曾祖、祖父和父親都做過貢生,因此受家學影響,桂馥於書無所不覽,才剛到弱冠之年就補諸生。此後直到三十歲,桂馥一直在家中讀書。據桂馥《晚學集》記載,年輕時他喜歡與同鄉顏崇榘談論詩法,又博覽群書,只要看到前人論詩與其心意相通的,無論鴻篇巨製都一概抄錄,二人以此為樂。 這一時期,桂馥主要過著讀書、事親的生活。
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三十三歲的桂馥以良好的品行被選為教習,在京師得交翁方綱,所學更加精湛,兩人互相切磋考訂古文字的功夫。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七月十一日,清廷設立“四庫全書館”以編纂《四庫全書》。乾隆帝頒諭,准許邵晉涵、周永年、戴震、楊昌霖與庶吉士一起於散館修書。桂馥得以與戴震、周永年等乾隆年間知名的經學學者交流問學,因此,其治學方向也有了轉向,從帖學轉為專治經學。
乾隆四十年(1775年),周永年被授翰林院庶吉士,特詔入四庫館任翰林院編修,編纂《四庫全書》。而桂馥當時是周永年的記室(掌章表書記文檄),周永年借閱館中的書籍囑咐桂馥作《四部考證》,直到清廷下令禁借官書才作罷。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桂馥留居京師,《續三十五舉》開雕。
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桂馥作《說文統系圖》,有程瑤田、朱竹君、盧文昭、翁方綱、張塤、王念孫、丁傑、薛壽、李祖望為其題記跋語。恰逢羅聘入京,桂馥在此期間結識了他。十月,羅聘為桂馥畫《說文統系圖》。十一月十九日,因次日羅聘出京,翁方綱於蘇齋具蔬,焚香雅集,並請桂馥、程晉芳、張塤、羅聘諸人到齋,預祝蘇軾生日,兼為羅聘餞行。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說文統系圖》裝成,桂馥自為記。
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袁枚為桂馥所寫《繆篆分韻》作序。
乾隆五十年(1785年),桂馥教習期滿,補長山縣(今山東淄博市西北部)司訓導。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秋,桂馥參加鄉試,中舉人。 二月十六日。桂馥與友人籌建潭西精舍。 七月,《繆篆分韻》在京師開雕。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春,桂馥參加會試,登第成進士,被選為教授。 同年拜謁阮元於京師,與其熟識。
乾隆五十七年(1793年),桂馥游東萊,旅途中創作的詩篇結集成為《東萊草》被收入《未谷詩集》 。次年春,桂馥返回長山。
乾隆五十八年(1794年),阮元任山東學政,七月到任。桂馥復謁阮元於濟南歷下,阮元對其學問大為讚賞。
乾隆五十九年(1795年),桂馥出舊稿《晚學集》相際,阮元為其作序。
乾隆六十年(1795年),桂馥重至萊州,有《書朱萬年守城事》文。四月,《未谷詩集》四卷由其孫顯就手錄成,馬履泰、顏崇榘為其作序。 十月二十日,桂馥六十大壽,翁方綱、張問陶、趙執信均有詩作。
嘉慶元年(1796年)四月,桂馥被選為雲南永昌府永平縣知縣,在船上開始寫《晚學集》。 六月,將赴任永平時,羅聘作《簪花騎象圖》贈予桂馥,多人有作或為此圖題詩兼送行。六月十五日,好友張問陶、吳錫麒、趙懷玉、魏成憲、硯農、何道生等人一同集伊秉綬家中為桂馥踐行。同年冬,桂馥回山東曲阜料理家事,旋即赴官雲南。
在任上,他一方面勤理政務,注重地方經濟建設,修繕官署,條理民宅,疏通河道,曾在城西菜園河道主建單孔石拱橋兩座,定名“普濟橋”,被後人敬稱為“桂公橋”。另一方面,他也開始忙於一生文稿的編修整理,希望自己的著作能夠留傳後世。
嘉慶二年(1797年),桂馥由水路就官滇南,途中追念京中與好友周永年的舊聞,隨筆疏記,開始撰寫《札朴》一書。 四月,抵達滇池,有《舊仆辭歸書以示之》詩。
嘉慶四年(1799年),桂馥元配夫人喬君逝世。在桂馥悲痛欲絕,有書示兒輩,作《祭元妻喬君》。
嘉慶七年(1802年),桂馥調任順寧縣知縣,在任上《札朴》歷時五年著成,自作序。
嘉慶九年(1804年)秋,昆明境內羊毛瘟爆發,死傷者無數,桂馥見此蕭條情景,感觸於心,有詩記之。
嘉慶十年(1805年),桂馥逝世於任上,享年七十歲。其子桂常豐也猝然逝於扶靈柩回山東曲阜的途中。
由於家境貧困,桂馥遲遲未能入土為安,直到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六月,桂馥才下葬。同縣孔憲彝為其撰寫墓表, 同年進士蔣祥墀為其作傳。
桂馥《說文解字義證》
《札朴》共十卷,桂馥謙稱自己的著作內容瑣碎,就像削牘去掉的木皮,故名《札朴》。其實《札朴》是他畢生精力薈萃之作。其中“金石文字”、“鄉里舊聞”、“滇游續筆”等篇對碑版的考訂,即頗見所長。其它部分,也著重通過文字訓詁來解經說史,考辨名物。
桂馥的《說文義證》(簡稱《義證》)五十卷,取許氏說文與諸經之義相疏證,為其畢生精力所萃。桂馥在《札朴》中亦多從小學出發,考訂經義、文字、名物,援引宏富,辨證精詳。每下一斷論,文搜例證,加以歸納。 《義證》全書條理分明,前後各說,相互補正,排比有秩。《義證》主體部分是疏證《說文》正文部分,在《說文》各字許氏說解下桂馥先舉例證明某字之本義,然後參證許慎的說解,主要是博引古籍的說解來證實許書的說解,或補充許書的說解,或引古籍所引許書以相參證。同時將新附字全部刪去,而搜尋古書中引用《說文》但傳本脫漏之字及說解,附在各部首后。卷四十九則是對許慎《說文·敘》的疏證,均用雙行小字隨文註解,以闡明許慎之意。此外,《義證》卷五十值得一提。卷上為《說文解字附錄》,桂馥以語錄形式彙集了歷代前人對許慎的介紹、研究《說文》的有關論述、關於漢字的發生和發展史的有關論述、研究文字、訓詁學之有關論述,以此說明《說文》對後世字書編纂及小學研究的重要影響。卷下系《說文解字附說》,輯錄有《說文》版本、校勘資料,《說文》研究己取得的成果及尚存問題。同時,《附說》還闡述了桂馥對許書的見解。桂馥指出《說文》中“亦聲”之例有二:一為“從部首得聲曰亦聲”,二為“解說所從偏旁之義曰亦聲”。另外如辨別古文、箱文、篆文之論斷,亦頗有見地。《附錄》和《附說》酷似說文研究概論,既表明了桂馥對《說文》及文字、音韻、訓詁之學的有關見解,又為初涉《說文》者指點了讀書、治學的門徑。
左:桂馥《繆篆分韻》;右:伊秉綬本。均為嘉慶元年(1796)本
桂馥《續三十五舉》是接續元人吾丘衍《學古編·三十五舉》而寫的又一部印學理論著作。桂馥因鑒於吾丘衍作《三十五舉》只談漢印法,元以後古印出土增多,且近世流弊日見,因此作《續三十五舉》,徵引浩博,將前代與時人篆刻的理論,擇精取閑,加以肪列,條例秩然,又每加按語。桂馥在書中增述吾丘衍《三十五舉》所未備,旨在借用其義,以補其不足,以促進清代印學的覺醒和復興,將篆刻藝術扶上師法秦漢的正途。為此,桂馥認為,學習篆刻應當繼承傳統,師法漢印。
桂馥《續三十五舉》清光緒三年(1929)刻本,南京圖書館藏。
梁啟超認為清中葉考證學大興,引據惟古是尚。 桂馥《續三十五舉》則中加入了乾嘉時期以訓詁考證的治學方法,在其徵引古人印論文獻后並加以相關按語,即是從《說文》入手,又以“繆篆”等進行補充。桂馥所輯《續三十五舉》中的印論文獻主要以古人印論為主,充分體現了清乾嘉時期的治學特徵。桂馥將乾嘉治學方法運用於印學理論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為印論的發展,為印學文獻的保存,及對不同時期相關印論內容之間聯繫的整理,皆體現出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 藝術特色
桂馥學養豐富,加之乾嘉年間考據興盛的文化背景,桂馥詩歌難免會沾染一些考據習氣,呈現出“以學問為詩”的創作傾向,注重義理表達,善於用典,廣泛以故化新。這種用法多體現桂馥用詞的簡潔高效新穎以及詩歌意蘊的深厚,且體現其情感表達的坦率真誠。桂馥詩的一大特點為學問的詩化,比較典型的就是以考據入詩,將考據所得認識用詩歌的形式表達出來,使詩具有史的價值。如《孔褒銅印歌》 記載了孔褒銅印與石碑歸藏曲阜的曲折經歷,並記載了其中發生的慘痛歷史事件、碑文情況等等,除具有考據學價值外,兼具史的價值,可以證史之不足或作為佐證材料,此類詩歌《未谷詩集》中收錄較多。桂馥以學問為詩體現了他對學問的重視,並且利用自身擅長經學的優勢,在發揮潛力的基礎上對前代詩歌有所突破,正所謂“各逞所長,要以古人無體不備,不得不另闢町畦耳”。
● 情感
桂馥詩中典故的運用多出於表情達意的簡潔高效,卻從來不會成為他表達情感的束縛,其情感本身毫無矯揉造作之感,傳達出他內心最真實的一面,自然質樸、率性純真。桂馥在詩歌中能自然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實感,表現出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如《得友人書》 ,寫出對友人的關切及見到友人發自內心的喜悅。而且,在桂馥詩歌中我們能看到他任情恣性的一面,毫不虛偽造作。 在“詩書成猜忌”的年月,能夠任情表達自己,是一種進步。乾嘉詩壇的詩人們固守格調,只有像桂馥一樣身份低微、不受統治者重視的下層民眾才能成為與主流話語相悖的逆流,傳達出社會的變化與人心的靈動,更真實的表現出詩歌創作的本體功能。 如《再入都答顏崇檢送別》 中,桂馥對世風日下感到沮喪,同時,“詩書成猜忌”實際上也就暗指統治者的文網過於嚴密,壓抑了人們表達自身的慾望,在文字獄高發的時代,無疑是一種大膽的控訴。
● 風格
桂馥詩歌充滿張力,追求沉鬱頓挫、慷慨悲涼之美。沉鬱頓挫主要與其坎坷的個人經歷有關,身處乾隆盛世,本應滿懷自信昂揚奮進,但是桂馥卻顯得十分落魄,老年始宦雲南,困頓的生活使他為了生存違心做著下層官吏;地處邊陲,蠻夷之地百姓缺乏教化,無書籍可讀,無知己可言;家人遠在千里之外,自己想力不從心,愛莫能助。因此,他詩歌中充斥著一種沉鬱悲涼的主色調。 這一點主要體現在意境的營造上,多選取雄壯之景。如《趙北口》 ,桂馥選取了凌波萬頃的江面、一望無際的天空、夕陽籠罩大地的場景,加之假想的鴻雁歌聲,從遠處蒼穹傳來,悠遠而又時斷時續。“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文士悲秋傳統,為曠遠雄壯的景物描寫增添悲涼色彩,形成慷慨悲涼的風格,使詩歌富有感染力,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感。
明代劇作家徐渭有《四聲猿》雜劇,桂馥仿效其作品創作雜劇《后四聲猿》,以澆其胸中塊壘,體現出清代文人劇的個人化及詩化傾向。 明代中葉起,雜劇在體制上有了新的變化,出現了組劇形式的作品,即將故事內容不同的短劇組合起來,冠以總名。桂馥的《后四聲猿》就借鑒了這種形式,它包括四劇:《放楊枝》《投溷中》《謁府帥》《題園壁》。四個劇作既保持自身的相對獨立性,又在取材、內容或主題上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桂馥在創作雜劇《后四聲猿》時,對前人有所借鑒,每劇都有來歷,並且融入桂馥自身經歷,抒情色彩濃厚。 桂馥的雜劇作品《后四聲猿》對徐渭的《四聲猿》承革併兼,思想內容深刻,藝術成就突出,與《四聲猿》一脈相傳而又區別,體現出清代文人劇的詩化與個人化傾向,是完成雜劇短劇風格的代表作品之一,代表了清代山東雜劇的最高成就。 因《后四聲猿》,他也成為清代山東影響最大、聲望最高的雜劇作家。
桂馥的雜劇作品《后四聲猿》就是清代文人劇的傑出代表作品,這類作品創作目的是抒發個人情懷,因此作品的情節性不強,抒情色彩十分濃厚。《后四聲猿》儘管體制短小,情節簡單,但是,作品中無不流露出桂馥內心的真實想法,同時融入自身身世遭際之嘆,使作品包含很深刻的內容。 這四部劇是桂馥以文人的坎坷命運釀造出的濃烈苦酒,四折短劇都能深入人物內心,感情真摯,抒情方式各具千秋:《放楊枝》以深沉的方式再現人物隱痛,《題園壁》則以濃烈的情感渲染見長。《謁府帥》以回歸雅正的方式處理人物的感情變化,《投溷中》的抒情風格體現為慷慨憤激。
以《放楊枝》為例,劇作選取白居易生涯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事件,即晚年遣樊素鬻名馬事件。作此劇時,桂馥遠宦雲南,因而友人勸其納姬來緩解寂寞與思鄉之情,桂馥由此事而聯想到當年的白居易,年老多病而美人風華絕倫。結合自己的經歷,較白居易,桂馥同樣年老多病,更凄慘的是他遠宦天末,尤為凄涼。 桂馥能理解這種無奈,他中舉時已五十五歲,少年時的夢想也已經平息,更多的嘆息來日不長,雖有功名也難以依恃,正如白樂天放棄名馬美人,桂馥也放棄了雄心壯志,而是在宦途中無奈的浮沉。所以此劇表達的歲月擲人去、年華易老的無奈和感傷,已經超越了別離的傷感,帶有人生易老、萬境皆逝的普遍真理,從而具有全人類的意義。
桂馥在《后四聲猿》中還流露出對封建禮教的批判意識,尤其是對封建家長權威地位頗有微詞。如《題園壁》中,因為唐婉失歡於姑,陸遊不得已“謹承母意”, 將唐婉遣送回家,以求“庭帷大安”。 兒女輩只能“吞聲不能自白”, 作為男女婚姻愛情主人公的男女無法掌控自己的幸福,愛情被公婆所操縱,這本身就是一個愛情悲劇。作者一方面譴責“然阿婆喜怒何常”,同情吞聲不能自白的兒女輩,然而當兒女輩表現出了對長輩的不滿,又難辭失言之責,這體現了他感情與倫理難以取捨的矛盾心態。作為一個封建文人,他能理解陸遊的屈服行為。可是,愛情悲劇背後,是人生無法彌合的缺憾和終生永遠無法癒合的隱痛。對倫理和感情相衝突的描寫與其說是對愛情價值的思考,不如說是對充滿缺憾的人生命運的思考。
《后四聲猿》雜劇,既有史實記載為依託,同時,劇作家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任思維自由馳騁,充分發揮想象力,創造一個事件有所徵實但又與本來面貌有所區別的藝術世界,最明顯的要數《投溷中》。李賀舊事在李商隱《李賀小傳》和張固《幽閑鼓吹》中均有所記載,《李賀小傳》中記載李賀被召去天庭為玉帝白玉樓寫記一事,《幽閑鼓吹》則記載李賀作品被黃居難損毀一事,桂馥在創作《投溷中》一劇時將二者所記糅合在一起,使記載的事有本可依,同時,李賀是歷史人物,才華橫溢,使作品十分真實,有現實主義的風格。李賀詩作被毀后,戲劇表現的空間由人世轉為陰間,並由閻羅出面為李賀討回公正,這完全出自於作者的虛構,具有鮮明的浪漫主義色彩。
暢抒真摯、深沉、濃烈的情感,是《后四聲猿》突出的藝術特徵。四折短劇,不以曲折多變、搖曳多姿的情節取勝,而是憑藉著積蓄已久的情感能量贏得讀者。它沒有驚人的大衝突以撞擊人心,卻以細微的內心矛盾隱隱刺痛了人心。無論是《謁府帥》的真摯、《放楊枝》的深沉、還是《題園壁》《投溷中》的濃烈,都足以令人玩味再三。當旺盛的生命力受到惡劣環境的壓抑時,便會產生精神的苦悶。一方面是強烈的進取慾望,一方面是社會的壓迫摧凌,兩種力的衝突,使苦悶的情緒在內心滋長。這不是無病呻吟,而是人生真實的大不幸。 桂馥的《后四聲猿》是古代文人思想和生活的生動寫照,是封建文人命運的縮影,具有很高的認識價值。
桂馥家富藏書,有藏書處“十二篆師精舍”,收藏有宋本《說文解字韻譜》、影元抄本《紫雲增修禮部韻略釋疑》、《雁門集》等稀見之本,曾任長山訓導,與濟南學者周永年共建“藉書園”,出兩家所藏書籍,以助後學,振興文教。他們在濟南五龍潭畔修建了潭西精舍,桂馥撰《潭西精舍記》一文,刻石立於潭旁。藏書印有“未谷”、“瀆井復民”、“桂馥印信”、“文學祭酒”等。與山東泗水藏書家王家榕書信交往密切,多是互討論藏書之事。為周永年作《周先生永年傳》,記其藏書之事甚詳。
桂馥隸書作品
桂馥還臨習了大量的漢碑,從中可以看出他對漢碑的崇尚和對自己隸書的自信。桂馥的隸書創作帶有明顯尚碑傾向,他的篆隸書創作又是以學碑為主,審美取向上是崇尚漢代隸書和先秦石刻書法的金石氣。 在隸書創作上,桂馥的小字隸書取法漢代娟秀一路的《曹全碑》(簡稱《曹》)《史晨碑》和《西嶽華山廟碑》,大字對聯多以摩崖石刻《西狹頌》風格為主。氣息上追求漢代隸書的宏大氣勢,是典型的崇碑書法。故宮博物院藏《桂馥隸書豎軸》起筆均以方筆為主兼以圓厚,收筆處重按快出強調漢隸的厚重感,線條勻靜且略帶動感。結字以方正為主,橫豎取勢自然。在《桂馥隸書豎軸》與《桂馥隸書軸》中不難看到他對於《曹》的取法,這兩幅作品風格與《曹》相近,筆畫飄逸,章法以橫向取勢,結構疏朗有逸趣。 《王僧虔題尚書省壁》也以《曹》為對象。書風秀韻而不媚俗,柔韌而不纖弱;用筆圓中帶方,方中寓圓,撇振橫挑瘦勁有力;筆勢左右舒展,疏朗從容;結構多呈橫扁,於嚴整勻稱中見變化,在秀麗典雅中顯平和,溫文爾雅,楚楚動人。桂馥對結構、用筆的駕馭能力讓人嘆為觀止,有清風拂面、神清氣爽之韻味。 《蕭子云自嘆語》結構端莊整飭,用筆內含雅緻,線條圓勁充實,盡去輕浮浮躁之氣,一派雍容華貴之態。《漢鏡銘文》具有大字隸書之風範,字勢方整而不呆板,筆畫沉實而不失靈氣。通覽全篇,有《張遷碑》之豪壯而顯沉穩;有《禮器碑》之中實而更顯豐腴。許多偏旁與結字採用篆書造型,故顯得遒古而別有意趣。
桂馥隸書得力於《西嶽華山廟碑》等,醇厚朴茂、雋雅清古。桂馥隸書能得“樸實”二字,深於《說文》小學,又能以篆勢入隸,筆下無俗字訛體,則完白所不及。桂馥隸書的主要特色是平正通達、醇厚朴茂,典雅高古。桂馥故鄉的曲阜孔廟有很多塊面貌各異的漢碑,其中的《禮器碑》名碑都給了桂馥精神滋養。雖然桂馥的隸書更多表現的是學者的理智和謹嚴,筆墨技巧溫潤,結字工穩平實,難免有失生氣靈動以及鮮活的個性特質。但他的書法藝術長期浸潤於漢碑,可謂盡得漢隸風神之典範。 桂馥晚年的隸書中,橫、豎、撇、捺等筆畫大量都以直線的面貌出現,使作品在視覺形象上更加簡練概括,如比較。在字形結構上,採取方正端莊的方式處理,使字的中宮部分開闊疏朗以產生向外的張力。
桂馥隸書是在對漢碑廣泛取法的基礎上加以融會貫通。他倚重於精深的小學功力,和身居漢碑集聚頗重的曲阜之地的近水樓台之便,直接汲取了漢碑的元氣,他的隸書從成熟漢碑的規範中養成格局,用筆中實凝重,結體工整,並不拘泥於對漢隸外在形貌的描摹,而是深入漢隸的神韻之中,吸收漢隸之精華形成自己的風格,書法風貌充溢著醇古樸茂的渾然大氣和嚴謹理性的法度意識。
桂馥單純的行書作品僅見《穀人信札》一件,大部分行書都屬於落款。從《穀人信札》來看,整體體勢向左傾斜,厚重而果斷,時而外拓的筆法又透露出顏真卿行書的筆意。在他的行書當中,沒有了康乾時期趙董書風的薄弱和輕浮,而是變得深沉雄厚,初步透露出金石之氣,這當然是桂馥長期沉浸漢代碑版的緣故。
林昌彝:曲阜桂未谷進士馥著《詩話同席錄》,體例極博,可資學識。未谷博涉群書,凡前人說詩與意相會,鴻綱細目一皆鈔撮,區處部分衰然成恢。未谷詩多質實堅峻,以懶不收拾,大半多酒後唱和之作。余謂未谷雖不以詩名,然其詩無時下叫囂之習。未谷學問淵博而極精核,尤潛心小學,通曉聲義。其《說文義證》五十卷,薈萃群書,力窮根底,為一生精力所在。《札朴》十卷,博而且精。《繆篆分韻》五卷、《晚學集》三冊、《詩集》四冊,皆精確可傳。工八法,為當代第一雲。(《射鷹樓詩話》卷五)
錢林:桂馥少好六體之學,工篆刻,風流不減文三橋。(《文獻征存錄》卷九)
徐世昌:未谷治《說文》薈諸家之說為《義證》,沒后數十年始出,閎通博洽,成一家言。工大小篆及漢隸,詩多不留稿,其孫顯諶搜集刻行。馬秋葯(馬履泰)為作序,謂其無意於為詩,又言平日論詩多拘忌,某字未愜,某對未工,徐思塗乙,則固非無意於為詩者。即今所存,類皆骨幹堅凝,風格遒上,在同時流輩中正復未遑多讓。無意為詩,豈能及是?(《晚晴簃詩話》)
陳慶鏞:①海內通經之士擎精許學無慮數十家,金壇段氏稱專業。曲阜桂未谷先生同時治是經,自諸生以至通籍,垂四十餘年,取諸經之義與許說相發明者,作為《義證》五十卷。每字鉤元探賾,徵引群書,或數義,或十數義同條共貫,異文逸義散見他書莫不搜羅類聚,貫穿條晰,浩浩乎成一鉅觀。②於書無不覽,尤邃於金石,故先生於六書之旨為最精。然其致力獨在《說文》一書。余嘗謂段書尚專稿,每字必究其源,桂書尚閡通,每字兼達其委,二書實一時伯仲。(《籀經堂文集》卷十一)
孔繁灝:①其為學於許氏《說文》,尤深讀書,至老不倦。相國阮雲台(阮元)先生函推之為學人,其博通經傳,力窮根抵,非俗好淺嘗之士所能望其項背。未谷洵為邑之賢者也。自明迄今隸灑掃戶者不下萬丁,其湮沒無聞不知有其人者眾矣。②未谷獨以植學立品成進士,為當世名公卿所推重,名遍海內。出宰於滇,又能本所學以為治,不事矜張,非吾黨之賢者乎?烏得以灑掃戶目之?況灑掃戶職在供役廟堂,在漢曰“讀井復民”,明則選民間俊秀無過子弟充之,固以清白傳其家者也。未谷為清白子孫,為當世賢者,其流品固非世之田佁牧圉而暴至富貴者所可並矣。(《晚學集》序)
孔憲彝:①蓋先生之學,宗法漢儒,其《說文義證》一書,融會群經,力窮根抵,為一生精力所萃。而是集亦涵茹古今,羽翼經傳,其論經史諸作,皆有闡明,詩疏《爾雅》、《廣韻》諸篇駁正,尤見精核。《惜才》一論,則自道學力,誘掖後進。傳志諸作,則氣體古茂,克見典則,非浸淫於三代兩漢未易臻此也。至於詩歌,雖為先生餘事,亦足以見先生之真性情。(《晚學集》序) ②君少警敏,既補諸生,益以古文辭自勵。齒浸壯,與海內賢豪游,恆以意氣相切磨。后交周編修永年、戴檢討震,互勸其熟讀經傳以博反約,乃捨去所讀書,專治經焉。志雖未就,而積書至五萬餘卷,亦可謂富矣。君工書分隸,窺漢人堂奧,片稽隻字,海內爭購之。得其傳者,歷城郭敏盤、掖縣翟雲升稱最也。君在官,治行多失傳,或謂其不幹謁上官,以至觸怒獲罪而不悔,是其節栗可想矣。性淳篤,家居讓產於兄而客食於外,凡前賢後進有一善必表出之。君以積學晚達宦邊。檄不獲大伸其志而卒。(《韓齋文稿》卷四《永平縣知縣桂君未谷墓表》)
段玉裁:余自蜀歸,晤錢少詹曉征(錢大昕,字曉征)、王侍御懷祖、盧學士紹弓,因知曲阜有桂君未谷者,學問該博,作漢隸尤精,而不得見。未谷深於小學,故經史子集古言古字,有前人言之未能了了,而一旦奢然理解者,豈非訓話家斷不可少之書耶況其考核精審,有資於博物者,不可枚數。(《札朴》序)
翁廣平:蓋以百餘年來,欣逢稽古右文之主,惟時在朝在野者,能以實學相尚,其所撰述,俱足裨益治體,沾溉藝林。故治經者有李安溪(李光地)、方望溪(方苞)諸君,考古者有閻百詩(閻若璩,字百詩)、沈自南諸君,訂訛者有毛西河(毛奇齡,號西河)、胡鳴玉諸君,辨證金石與山川古迹者有王竹雲(王澍,號竹雲)、錢竹汀(錢大昕,號竹汀)、顧亭林(顧炎武,號亭林)、陳宏緒諸君。今讀曲阜桂未谷大令之《札朴》,而服其學之有兼長也。大令負穎異之資,博極群書,自六經諸史,象緯輿地,財賦河渠,算數歷律之學,與夫六書聲韻、方言風俗之類,周不根究其原委,剖悉其疑似。所列書目有六首溫經,以漢唐註疏為本,參以各家之說,其折衷之榷當,則安溪、望溪也。次覽古,其援據之宏富,考核之精詳,則百詩、自南也。次匡謬,嚴而不失之苛,辨而不失之鑿,則西河、鳴玉也。次金石文字,其搜羅墨本,有出於《集古》、《金石錄》之外者,則可與竹雲、竹汀鼎足也。次鄉里舊聞,次滇游續筆,則方駕乎亭林之營平地名記(《營平二州地名記》)、宏緒之江城名跡記(《江城名跡》,又稱《江城名跡記》)也。雖曰考據專門,而引證奧博,詞藻古雅,實能兼義理、經、史、辭章四者之長,而自成一家之言,豈剽賊陳言者所敢闖其門遷哉?昔人論朱竹垞(朱彝尊)工詩古文詞而兼長考證,以大令視之,其何能多讓乎(《札朴》序)
袁枚:曲阜桂君未谷,好篆隸學,尤工摹印,所制皆極涪古,又嘗博採秦漢而下官私符印以及宋元諸家之譜,編類其文為《繆篆分韻》五卷,借自然之聲音,考當然之點畫,可以分部就班,開卷有得。嘗與余同寓東陽官舍,見其柞枕圖史,手不停披,除飲食外,無一刻不與殘碑缺璽精神往來,所謂‘古之人軟古之人也’。昔舒元輿稱李監‘不聞外獎,躬入篆室,能隔一千年而與秦斯相見’,方我未谷,又何讓焉!
阮元:嘗謂為才人易,為學人難。為心性之學人易,為考據之學人難。為浩博之考據易,為精核之考據難。元自出,交當世學人,類皆始擷華秀,既核枝葉,終尋根抵者也。曲阜桂進士未谷,學人也。……叩其所學,則固荃華秀,采枝葉,以至根抵者也。顧自謂所學者晚,未能治全經,成一家之說。然求之於經史聲音文字諸大端,皆博觀而精核之。(《晚學集》序)
楊翰:老菭先生漢學深邃,常繪許祭酒以下至吾衍之屬,為《說文統系圖》。一生精力,萃於小學,故隸書直接漢人,零篇斷楮,直可作兩京碑碣觀也。馮仲青以先生書‘懺心菴’三字示余,隸法淳古樸茂,署款字近《瘞鶴銘》。(《息柯雜著》)
蔣寶齡:未谷書愈小愈妙,其八分書論者以為百餘年來第一。暮年始好寫生,別饒古韻。間作墨竹一叢,蒼苔數點,意趣橫逸。在陳道復、徐渭之間。錢杜嘗輿討論,謂畫中惟點苔為難,故自號老苔雲。有說文義證、繆篆分韻、續三十五舉、晚學集、清朝畫品。兼能山水,宗倪、黃。(《墨林今話》)
鐵保:未谷妙手真空空,以手代筆運轉同。裁斜制方任揮灑,十指天矯盤游龍。鶴頭虎爪位置巧,運筆何如運指好。一波一折神氣完,臂輐千鈞墨痕飽。字外出力中藏棱,如椎畫沙椎不勝。星陳雲布大如斗,酒氣沸沸噴縑繒。世人作書苦任筆,心手相忘筆乃出。竟捐斑管非正宗,苦守毛椎計亦失。吁嗟乎,漢碑漫渙秦碑穿,八分遺法倩誰傳。知君投筆有深意,濡首還強長史顛。(《梅庵詩鈔》卷二《桂未谷指頭八分書歌》)
蔣祥墀:未谷承其家學,於書無不覽,尤邃於金石六書之學。戊子以優行貢成均,得交北平翁覃溪先生,所學益精。其相與考訂之功……復與濟南周書昌先生振興文教,出兩家所藏書,置借書園,以資來學,並祠漢經師其中,其誘掖後進甚篤……後為永平令。未谷卧閣以治,政簡刑清,境宇帖然。未谷以宿儒積學晚而僅得一仕,仕僅十年,未竟其用而名滿天下。(《桂君未谷傳》)
楊守敬:①國朝行草不及明代,而篆分則超軼前代,直接漢人。若鄧完白(鄧石如)、楊沂孫之篆書,桂馥、陳鴻壽、黃易之分書,皆原本古先,自出機抒,未可以時代降也。②桂未谷馥、伊墨卿秉緩、陳曼生鴻壽、黃小松易四家之分書,皆根底漢人,或變或不變,巧不傷雅,自足超越唐、宋。(《學書邇言》)
陳鱣:近代圖章,力駁何雪漁(何震),而返文三橋(文彭,明代篆刻家,號三橋),鑿鑿至理。古學復興,亦其一也。未谷作印取法於漢,直駕三橋,而上之所撰《續三十五舉》,名言精理,卓然可傳。(《續三十五舉》跋)
張維屏:百餘年來,論天下八分書,推桂未谷第一。(《松軒隨筆》)
顧湘:曲阜桂未谷先生,精六書,擅篆刻,駸駸乎上逼漢人,世共稱之。所著《續三十五舉》,有乙巳更定本,乃合二種重訂,最為精善。
劉咸炘:分書中興,則不始於鄧。康、雍間隸書已盛,鄭谷口為之標。乾、嘉金石學大興而甚盛,桂未谷為之標。(《弄翰餘瀋》)
李元度:馥於書無不窺光,邃於金石、六書之學。少以優行貢成均,交翁覃溪學士,詣益進。又與濟南周書昌友,誘接後進甚篤……永平,故滇之邊邑,君卧閣以治,政簡甚。因以其餘為經生業,嘗謂:訓話不明,不足以通經。(《國朝先正事略》)
馬履泰:未谷為詩,懶不收拾,大半多酒後唱和之作。方其酣適之時,乘壺在前,朋尊在後,敲銅缽以誇捷,泳兵車而門新,取離一時,寧復計身後名哉又下筆特工八法,往往脫手輒為人持去,比醒都不復記憶。即記憶,其平日論詩頗多拘忌,或某字未愜,某對未工,徐思塗乙,旋就遺忘,故未谷之詩之散佚也,其病有四懶,一也醉,二也工書,三也論詩多拘忌,四也。其病根有一,蓋自有可以不朽,無意於為詩而已。(《未谷詩集》序)
鄭西諦:馥雖號經師,亦為詩人。《后四聲猿》四劇,無一不富有詩趣。風格之遒逸,辭藻之絢麗,蓋高出自號刁‘士名流之作遠甚。
王定柱:①同年桂未谷先生,以不世才擢甲科,名震天下,與青藤殊矣。然而遠官天末。簿書埋項背,又文法束縛,無由徜徉自快意。山城如斗,蒲棘雜庭牖間。先生才如長吉,望如東坡,齒髮衰白如香山,意落落不自得,乃取三君軼事,引宮按節,吐臆抒感,與青藤爭霸風雅。獨《題園壁》一折,意於戚串交遊間有所感,而先生曰無之,要其為猿聲一也。②青藤以大才不偶,借古衣冠發抒塊壘,作《后四聲猿》雜劇,詞則激昂慷慨、痛快淋漓,各盡其妙。而其事其人如漁陽三弄而外,花黃柳綠三君則未盡,若猿聲之令人腸斷也!未谷復作《后四聲猿》,得毋賈長沙續騷之意耶!(《后四聲猿序》)
趙爾巽:馥與段玉裁生同時,同治說文,學者以桂、段並稱,而兩人兩不相見,書亦未見,亦異事也。蓋段氏之書,聲義兼明,而尤邃於聲;桂氏之書,聲亦並及,而尤博於義。段氏鉤索比傅,自以為能冥合許君之旨,勇於自信,自成一家之言,故破字創義為多;桂氏專佐許說,發揮旁通,令學者引申貫注,自得其義之所歸。故段書約而猝難通辟,桂書繁而尋省易了。夫語其得於心,則段勝矣;語其便於人,則段或未之先也。其專臚古籍,不下己意,則以意在博證求通,展轉孳乳,觸長無方,亦如王氏廣雅疏證、阮氏經籍篡詁之類,非以己意為獨斷者。(《清史稿》)
支偉成:①桂馥少嗜學,於書無所不讀,尤究心小學金石,工篆隸。乾隆戊子,用優行靈成均,得交翁閣學方綱,相與考訂,所造益精。已而教習期滿,補長山訓導。病後生多空疏,與歷城周永年置借書園,藏書萬卷,並祠漢經師其中,貧士好學者輒貸與之。②永平故為滇邊邑,卧閣以治,境宇帖然,政簡刑清,遂得以暇自理經生業。乃自諸生至通籍,四十年間,成《說文義證》五十卷。輾轉推通,徵引賅博,前之段若膺,后之王菉友,差相鼎足,均為許氏功臣。又繪祭酒以下,連二徐、張有吾、邱衍之屬,作《說文統系圖》。蓋畢生精力咸萃於是。③他著有《札璞》十卷,考據亦詳贍明確,不讓錢竹汀之《養新錄》。兼嫻刻印,世人比諸文三橋;然特末技,未足為先生重也。(《清代樸學大師列傳》)
嚴迪昌:桂馥是又一個“學問”詩人,名氣較李元藻大。桂氏亦為小學家,唯較通脫,能曲,有《后四聲猿》之作。在以考據聞於世的詩人中,桂氏較真摯,雖寫了不少題圖、題硯之類詩作,但有很實在的作品。……當然這是中期以前的作品,此後則少情味情趣了。(《清詩史》)
王紹曾:馥雖號經師,亦為詩人。《后四聲猿》四劇,無一不富有詩趣。風格之遒逸,辭藻之絢麗,蓋高出自號才士名流之作遠甚。似此雋永之短劇,不僅近代所少有,即求之元明諸大家,亦不易二三遇也。清劇自梅村、西堂、坦庵、權六諸人開荊辟荒,后至乾隆間而全盛,馥與楊潮觀尤為大家。短劇之完成,允當在於此時。未谷、笠湖之後,盛極蓋難以繼矣。(《山左戲曲的光輝成就》)
王平:①桂馥並不想借詩歌傳名千載,因此,他的詩大都是一時興到之作;唯其如此,這些詩歌才更為真切自然地流露了他的精神世界,表現了他非凡的才華和學識,其中不少是精彩超群的佳制。②桂馥的《后四聲猿》寓悲憤於沉思之中,寄苦痛於不言之內,又是清中葉特定時代的產物。同時在情感的真摯、深沉,想象與幻想的處理,用某一生活情境反映現實的不合理及曲詞韻律方面,各有特色。(《中國古代戲曲家評傳·桂馥》)
桂馥著有《說文解字義證》五十卷、《札朴》十卷、《歷代石經略》二卷、《繆篆分韻》五卷、《晚學集》八卷、《未谷詩集》四卷、《續三十五舉》一卷、《再續三十五舉》一卷、《詩話同席錄》、《國朝隸品》、《本朝廿二家詩》、雜劇《后四聲猿》等。
● 潭西精舍記/歷代珍藏碑帖精選系列
● 作者名稱 桂馥
● 作品時間 2008年5月
● 札朴
● 作者名稱 桂馥
● 札朴十卷,清桂馥撰,馥字冬卉,號未谷,山東曲阜人,生於乾隆元年(一七三六)卒於嘉慶十年(一八零五),享年七十歲。乾隆五十五年舉進...
● 家族成員
桂馥家族成員簡表 | |||
輩分 | 關係 | 姓名 | 簡介 |
---|---|---|---|
家世 | 曾祖父 | 桂存正 | 邑庠生。 |
祖父 | 桂枝茂 | 歲貢生,考授州別駕、直隸州判官。 | |
祖母 | 周氏 | 封孺人。 | |
父親 | 桂瑞 | 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以恩貢例選教諭。乾隆四十年(1775年)卒。 | |
母親 | 胡氏 | 封孺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卒。 | |
從嫂 | 石氏 | 封孺人。 | |
同輩 | 兄 | 桂馨 | 縣庠生。 |
姐 | — | 一適孟衍崇,一適范璇。 | |
— | 妻 | 喬氏 | 為妻賢德,貴為官眷,嘉慶四年(1796年)卒。 |
子輩 | 喬氏育有常豐、常清、常祝,均未繼承父業。 | ||
孫輩 | 有四孫顯詢、顯誼、顯說、顯就。顯就曾手錄桂馥詩稿《東萊草》一冊。 |
桂馥治學態度謹嚴,在朋友間遇有不同意見不僅能講出自己的見解,而且能和盤托出別人的不同意見。如卷七“貢”條,桂馥首先引《文選》卷十四班固《幽通賦》“周賈盪而貢憤兮”,認為“貢憤”當為“愩憤”以此質問王念孫。王氏認為“憤”與“愩”同義,因此不必改“憤”為“憒”。本條后還特地把王氏回復的全文附錄,以存兩說。
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桂馥曾與他的朋友集資在濟南龍潭西側修建書齋,取名潭西精舍, 作為四方文人墨客聚會吟詩下榻之處,並把南邊天鏡泉的水引入潭中,增添倚仗橋、談助亭等為背景,不料,在挖地槽時掘出一個泉眼,一股泉源汩汩噴涌,猶如冰壺。桂馥甚喜,於是大宴賓朋,為泉起名,有以地形、地域命名的, 有以形色命名的,桂馥均不中意,因為金代文學家元好問在《濟南行記》中寫到:“凡濟南名泉七十有二。”於是他諧謔地將其命名為“七十三泉”。同時代友人吳友松作《七十三泉記》刻於石上,文章收入阮元《小滄浪筆談》。
● 桂馥墓
桂馥墓位於山東省曲阜城南姜家村西北桂氏林,坐西向東。長、寬各20米,高3米。墓前石碑上書“皇清賜進士出身,敕授文林郎,雲南永平縣知縣未谷桂先生之墓。”上款刻“誥授光祿大夫太子太保,體仁閣大學士儀征阮元拜題。”下款書“道光二十八年歲次戊申三月穀旦,子常豐、常清、常祝、孫顯詢、顯誼、顯說、顯就立。”背刻《永平縣知縣桂君未谷墓表》,共17行,每行39行字,蔣祥墀拜撰,孔繼鵬書丹,孔昭塤摹勒上石,孔憲彝、顏世均立石,孔傳宣鐫字。
● 趙爾巽《清史稿·儒林傳·桂馥傳》
● 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卷三十六》
● 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
● 《清代樸學大師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