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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馥

桂馥

桂馥(1736—1805年),字未谷,一字東卉,號雩門,別號蕭然山外史,桂馥晚稱老苔,一號瀆井,又自刻印曰瀆井復民。山東曲阜人。清代書法家,訓詁學家、篆刻家。 

桂馥於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進入國子監學習,被選為選長山訓導。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中舉人,次年中進士。 嘉慶元年(1796年),被授予雲南永平縣知縣,調署順寧縣知縣。 嘉慶十年(1805年),逝世於任上, 享年七十歲。

學術上,桂馥在小學、書法、篆刻、詩歌、雜劇方面都有涉獵,各有成就。其於小學的研究可謂精深,致力於《說文解字》研究,著有《說文解字義證》等。與段玉裁王筠、朱駿聲一同被譽為清代“說文四大家”。 又擅長碑版考證,兼及秦漢印璽、書畫詩歌。篆刻、漢隸雅負盛名,與伊秉綬齊名,被稱為“中國文字學雙子星座” 。還創作有雜劇《后四聲猿》,著有學術性隨筆《札朴》《晚學集》等。

人物生平


家居生活

乾隆元年(1736年),桂馥出生於山東曲阜一個書香世家。 由於桂馥的曾祖、祖父和父親都做過貢生,因此受家學影響,桂馥於書無所不覽,才剛到弱冠之年就補諸生。此後直到三十歲,桂馥一直在家中讀書。據桂馥《晚學集》記載,年輕時他喜歡與同鄉顏崇榘談論詩法,又博覽群書,只要看到前人論詩與其心意相通的,無論鴻篇巨製都一概抄錄,二人以此為樂。 這一時期,桂馥主要過著讀書、事親的生活。 

壯年治學

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三十三歲的桂馥以良好的品行被選為教習,在京師得交翁方綱,所學更加精湛,兩人互相切磋考訂古文字的功夫。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七月十一日,清廷設立“四庫全書館”以編纂《四庫全書》。乾隆帝頒諭,准許邵晉涵、周永年戴震、楊昌霖與庶吉士一起於散館修書。桂馥得以與戴震、周永年等乾隆年間知名的經學學者交流問學,因此,其治學方向也有了轉向,從帖學轉為專治經學。 
乾隆四十年(1775年),周永年被授翰林院庶吉士,特詔入四庫館任翰林院編修,編纂《四庫全書》。而桂馥當時是周永年的記室(掌章表書記文檄),周永年借閱館中的書籍囑咐桂馥作《四部考證》,直到清廷下令禁借官書才作罷。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桂馥留居京師,《續三十五舉》開雕。 
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桂馥作《說文統系圖》,有程瑤田、朱竹君、盧文昭、翁方綱、張塤、王念孫、丁傑、薛壽、李祖望為其題記跋語。恰逢羅聘入京,桂馥在此期間結識了他。十月,羅聘為桂馥畫《說文統系圖》。十一月十九日,因次日羅聘出京,翁方綱於蘇齋具蔬,焚香雅集,並請桂馥、程晉芳、張塤、羅聘諸人到齋,預祝蘇軾生日,兼為羅聘餞行。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說文統系圖》裝成,桂馥自為記。 
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袁枚為桂馥所寫《繆篆分韻》作序。 
乾隆五十年(1785年),桂馥教習期滿,補長山縣(今山東淄博市西北部)司訓導。 

暮年及第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秋,桂馥參加鄉試,中舉人。 二月十六日。桂馥與友人籌建潭西精舍。 七月,《繆篆分韻》在京師開雕。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春,桂馥參加會試,登第成進士,被選為教授。 同年拜謁阮元於京師,與其熟識。 
乾隆五十七年(1793年),桂馥游東萊,旅途中創作的詩篇結集成為《東萊草》被收入《未谷詩集》 。次年春,桂馥返回長山。 
乾隆五十八年(1794年),阮元任山東學政,七月到任。桂馥復謁阮元於濟南歷下,阮元對其學問大為讚賞。
乾隆五十九年(1795年),桂馥出舊稿《晚學集》相際,阮元為其作序。 
乾隆六十年(1795年),桂馥重至萊州,有《書朱萬年守城事》文。四月,《未谷詩集》四卷由其孫顯就手錄成,馬履泰、顏崇榘為其作序。 十月二十日,桂馥六十大壽,翁方綱、張問陶、趙執信均有詩作。

遠宦雲南

嘉慶元年(1796年)四月,桂馥被選為雲南永昌府永平縣知縣,在船上開始寫《晚學集》。 六月,將赴任永平時,羅聘作《簪花騎象圖》贈予桂馥,多人有作或為此圖題詩兼送行。六月十五日,好友張問陶、吳錫麒、趙懷玉、魏成憲、硯農、何道生等人一同集伊秉綬家中為桂馥踐行。同年冬,桂馥回山東曲阜料理家事,旋即赴官雲南。 
在任上,他一方面勤理政務,注重地方經濟建設,修繕官署,條理民宅,疏通河道,曾在城西菜園河道主建單孔石拱橋兩座,定名“普濟橋”,被後人敬稱為“桂公橋”。另一方面,他也開始忙於一生文稿的編修整理,希望自己的著作能夠留傳後世。 
嘉慶二年(1797年),桂馥由水路就官滇南,途中追念京中與好友周永年的舊聞,隨筆疏記,開始撰寫《札朴》一書。 四月,抵達滇池,有《舊仆辭歸書以示之》詩。 
嘉慶四年(1799年),桂馥元配夫人喬君逝世。在桂馥悲痛欲絕,有書示兒輩,作《祭元妻喬君》。 
嘉慶七年(1802年),桂馥調任順寧縣知縣,在任上《札朴》歷時五年著成,自作序。 
嘉慶九年(1804年)秋,昆明境內羊毛瘟爆發,死傷者無數,桂馥見此蕭條情景,感觸於心,有詩記之。 

病逝異鄉

嘉慶十年(1805年),桂馥逝世於任上,享年七十歲。其子桂常豐也猝然逝於扶靈柩回山東曲阜的途中。 
由於家境貧困,桂馥遲遲未能入土為安,直到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六月,桂馥才下葬。同縣孔憲彝為其撰寫墓表, 同年進士蔣祥墀為其作傳。

主要影響


文字學

桂馥《說文解字義證》
桂馥《說文解字義證》
桂馥認為“士不通經,不足致用;而訓詁不明,不足以通經”。桂馥治學嚴謹,“發揮旁通”,使學者能引申貫注,便於後學。桂馥生當“樸學”大盛之時,畢生精力治文字考據之學,但他能不被時尚所囿,看到“樸學”的弊病,他引徐幹《中論》之語:“鄙儒博學,務於物名,詳於器械,考於訓詁,摘其章句而不能通其大義之所極。故使學者勞思慮而不知道,費日月而無功成”批評時下學風,其見識在當時樸學之上。桂馥精通文字學,經40年努力,以《說文解字》與經籍相參照疏證,寫出《說文義證》50卷,對字義有獨到研究,成為清代著名的文字學家,另撰有考證經義、文字、名物的專著《札朴》10卷,援據宏富,辨證精詳。 
《札朴》共十卷,桂馥謙稱自己的著作內容瑣碎,就像削牘去掉的木皮,故名《札朴》。其實《札朴》是他畢生精力薈萃之作。其中“金石文字”、“鄉里舊聞”、“滇游續筆”等篇對碑版的考訂,即頗見所長。其它部分,也著重通過文字訓詁來解經說史,考辨名物。 
桂馥的《說文義證》(簡稱《義證》)五十卷,取許氏說文與諸經之義相疏證,為其畢生精力所萃。桂馥在《札朴》中亦多從小學出發,考訂經義、文字、名物,援引宏富,辨證精詳。每下一斷論,文搜例證,加以歸納。 《義證》全書條理分明,前後各說,相互補正,排比有秩。《義證》主體部分是疏證《說文》正文部分,在《說文》各字許氏說解下桂馥先舉例證明某字之本義,然後參證許慎的說解,主要是博引古籍的說解來證實許書的說解,或補充許書的說解,或引古籍所引許書以相參證。同時將新附字全部刪去,而搜尋古書中引用《說文》但傳本脫漏之字及說解,附在各部首后。卷四十九則是對許慎《說文·敘》的疏證,均用雙行小字隨文註解,以闡明許慎之意。此外,《義證》卷五十值得一提。卷上為《說文解字附錄》,桂馥以語錄形式彙集了歷代前人對許慎的介紹、研究《說文》的有關論述、關於漢字的發生和發展史的有關論述、研究文字、訓詁學之有關論述,以此說明《說文》對後世字書編纂及小學研究的重要影響。卷下系《說文解字附說》,輯錄有《說文》版本、校勘資料,《說文》研究己取得的成果及尚存問題。同時,《附說》還闡述了桂馥對許書的見解。桂馥指出《說文》中“亦聲”之例有二:一為“從部首得聲曰亦聲”,二為“解說所從偏旁之義曰亦聲”。另外如辨別古文、箱文、篆文之論斷,亦頗有見地。《附錄》和《附說》酷似說文研究概論,既表明了桂馥對《說文》及文字、音韻、訓詁之學的有關見解,又為初涉《說文》者指點了讀書、治學的門徑。 

篆刻

左:桂馥《繆篆分韻》;右:伊秉綬本。均為嘉慶元年(1796)本
左:桂馥《繆篆分韻》;右:伊秉綬本。均為嘉慶元年(1796)本
桂馥《繆篆分韻》則將漢魏印採用的多體篆文統稱為“繆篆”,亦稱“摹印篆”,並將之編類,分部就班,先分聲調,再分韻部,完全按照《廣韻》上平、下平、上、去、入的韻先後次序來安排,解說亦參照《廣韻》說解,以達到“借自然之聲音,考當然之點畫”的功能。《繆篆分韻》是第一部收集漢印文字的專書,盛百二稱讚此書“字字典確,與《金石韻府》之類雜而不倫者相去遠矣”。 此書第一版中的篆文為陳鱣親自繕寫,第二版補遺五卷,乃清代“集隸書之大成”的伊秉綬摹寫,故此書挾著名學者、書家編纂、刊刻之名,向為後世所重。林霆曾評以“頗稱詳備,有功印學。” 
桂馥《續三十五舉》是接續元人吾丘衍《學古編·三十五舉》而寫的又一部印學理論著作。桂馥因鑒於吾丘衍作《三十五舉》只談漢印法,元以後古印出土增多,且近世流弊日見,因此作《續三十五舉》,徵引浩博,將前代與時人篆刻的理論,擇精取閑,加以肪列,條例秩然,又每加按語。桂馥在書中增述吾丘衍《三十五舉》所未備,旨在借用其義,以補其不足,以促進清代印學的覺醒和復興,將篆刻藝術扶上師法秦漢的正途。為此,桂馥認為,學習篆刻應當繼承傳統,師法漢印。 
桂馥《續三十五舉》清光緒三年(1929)刻本,南京圖書館藏。
桂馥《續三十五舉》清光緒三年(1929)刻本,南京圖書館藏。
桂馥借他人之印論,無論是全錄、節錄和增改原文獻,皆從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對其崇尚秦、漢印,提倡學習印章古法及其印學主張,進行文獻的廣搜博覽,並加以整合,以突出其續舉的目的和著述思想。 該書雖說接續,但內容遠較吾氏之文豐富宏大。桂馥不僅全面系統地闡述了他的復古印學理論,對吾丘衍的理論有重大發展,而且還對秦漢以後印界出現的種種不合古法的現象提出了具體的批評。這些批評都是本著是否合乎秦漢古法的標準作為出發點的。不過桂馥的印學思想不僅是力主復古的,而且還有矯枉過正之處。 
梁啟超認為清中葉考證學大興,引據惟古是尚。 桂馥《續三十五舉》則中加入了乾嘉時期以訓詁考證的治學方法,在其徵引古人印論文獻后並加以相關按語,即是從《說文》入手,又以“繆篆”等進行補充。桂馥所輯《續三十五舉》中的印論文獻主要以古人印論為主,充分體現了清乾嘉時期的治學特徵。桂馥將乾嘉治學方法運用於印學理論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為印論的發展,為印學文獻的保存,及對不同時期相關印論內容之間聯繫的整理,皆體現出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詩歌

● 藝術特色
桂馥學養豐富,加之乾嘉年間考據興盛的文化背景,桂馥詩歌難免會沾染一些考據習氣,呈現出“以學問為詩”的創作傾向,注重義理表達,善於用典,廣泛以故化新。這種用法多體現桂馥用詞的簡潔高效新穎以及詩歌意蘊的深厚,且體現其情感表達的坦率真誠。桂馥詩的一大特點為學問的詩化,比較典型的就是以考據入詩,將考據所得認識用詩歌的形式表達出來,使詩具有史的價值。如《孔褒銅印歌》 記載了孔褒銅印與石碑歸藏曲阜的曲折經歷,並記載了其中發生的慘痛歷史事件、碑文情況等等,除具有考據學價值外,兼具史的價值,可以證史之不足或作為佐證材料,此類詩歌《未谷詩集》中收錄較多。桂馥以學問為詩體現了他對學問的重視,並且利用自身擅長經學的優勢,在發揮潛力的基礎上對前代詩歌有所突破,正所謂“各逞所長,要以古人無體不備,不得不另闢町畦耳”。 
● 情感
桂馥詩中典故的運用多出於表情達意的簡潔高效,卻從來不會成為他表達情感的束縛,其情感本身毫無矯揉造作之感,傳達出他內心最真實的一面,自然質樸、率性純真。桂馥在詩歌中能自然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實感,表現出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如《得友人書》 ,寫出對友人的關切及見到友人發自內心的喜悅。而且,在桂馥詩歌中我們能看到他任情恣性的一面,毫不虛偽造作。 在“詩書成猜忌”的年月,能夠任情表達自己,是一種進步。乾嘉詩壇的詩人們固守格調,只有像桂馥一樣身份低微、不受統治者重視的下層民眾才能成為與主流話語相悖的逆流,傳達出社會的變化與人心的靈動,更真實的表現出詩歌創作的本體功能。 如《再入都答顏崇檢送別》 中,桂馥對世風日下感到沮喪,同時,“詩書成猜忌”實際上也就暗指統治者的文網過於嚴密,壓抑了人們表達自身的慾望,在文字獄高發的時代,無疑是一種大膽的控訴。 
● 風格
桂馥詩歌充滿張力,追求沉鬱頓挫、慷慨悲涼之美。沉鬱頓挫主要與其坎坷的個人經歷有關,身處乾隆盛世,本應滿懷自信昂揚奮進,但是桂馥卻顯得十分落魄,老年始宦雲南,困頓的生活使他為了生存違心做著下層官吏;地處邊陲,蠻夷之地百姓缺乏教化,無書籍可讀,無知己可言;家人遠在千里之外,自己想力不從心,愛莫能助。因此,他詩歌中充斥著一種沉鬱悲涼的主色調。 這一點主要體現在意境的營造上,多選取雄壯之景。如《趙北口》 ,桂馥選取了凌波萬頃的江面、一望無際的天空、夕陽籠罩大地的場景,加之假想的鴻雁歌聲,從遠處蒼穹傳來,悠遠而又時斷時續。“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文士悲秋傳統,為曠遠雄壯的景物描寫增添悲涼色彩,形成慷慨悲涼的風格,使詩歌富有感染力,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感。 

雜劇

明代劇作家徐渭有《四聲猿》雜劇,桂馥仿效其作品創作雜劇《后四聲猿》,以澆其胸中塊壘,體現出清代文人劇的個人化及詩化傾向。 明代中葉起,雜劇在體制上有了新的變化,出現了組劇形式的作品,即將故事內容不同的短劇組合起來,冠以總名。桂馥的《后四聲猿》就借鑒了這種形式,它包括四劇:《放楊枝》《投溷中》《謁府帥》《題園壁》。四個劇作既保持自身的相對獨立性,又在取材、內容或主題上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桂馥在創作雜劇《后四聲猿》時,對前人有所借鑒,每劇都有來歷,並且融入桂馥自身經歷,抒情色彩濃厚。 桂馥的雜劇作品《后四聲猿》對徐渭的《四聲猿》承革併兼,思想內容深刻,藝術成就突出,與《四聲猿》一脈相傳而又區別,體現出清代文人劇的詩化與個人化傾向,是完成雜劇短劇風格的代表作品之一,代表了清代山東雜劇的最高成就。 因《后四聲猿》,他也成為清代山東影響最大、聲望最高的雜劇作家。 
桂馥的雜劇作品《后四聲猿》就是清代文人劇的傑出代表作品,這類作品創作目的是抒發個人情懷,因此作品的情節性不強,抒情色彩十分濃厚。《后四聲猿》儘管體制短小,情節簡單,但是,作品中無不流露出桂馥內心的真實想法,同時融入自身身世遭際之嘆,使作品包含很深刻的內容。 這四部劇是桂馥以文人的坎坷命運釀造出的濃烈苦酒,四折短劇都能深入人物內心,感情真摯,抒情方式各具千秋:《放楊枝》以深沉的方式再現人物隱痛,《題園壁》則以濃烈的情感渲染見長。《謁府帥》以回歸雅正的方式處理人物的感情變化,《投溷中》的抒情風格體現為慷慨憤激。 
以《放楊枝》為例,劇作選取白居易生涯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事件,即晚年遣樊素鬻名馬事件。作此劇時,桂馥遠宦雲南,因而友人勸其納姬來緩解寂寞與思鄉之情,桂馥由此事而聯想到當年的白居易,年老多病而美人風華絕倫。結合自己的經歷,較白居易,桂馥同樣年老多病,更凄慘的是他遠宦天末,尤為凄涼。 桂馥能理解這種無奈,他中舉時已五十五歲,少年時的夢想也已經平息,更多的嘆息來日不長,雖有功名也難以依恃,正如白樂天放棄名馬美人,桂馥也放棄了雄心壯志,而是在宦途中無奈的浮沉。所以此劇表達的歲月擲人去、年華易老的無奈和感傷,已經超越了別離的傷感,帶有人生易老、萬境皆逝的普遍真理,從而具有全人類的意義。 
桂馥在《后四聲猿》中還流露出對封建禮教的批判意識,尤其是對封建家長權威地位頗有微詞。如《題園壁》中,因為唐婉失歡於姑,陸遊不得已“謹承母意”, 將唐婉遣送回家,以求“庭帷大安”。 兒女輩只能“吞聲不能自白”, 作為男女婚姻愛情主人公的男女無法掌控自己的幸福,愛情被公婆所操縱,這本身就是一個愛情悲劇。作者一方面譴責“然阿婆喜怒何常”,同情吞聲不能自白的兒女輩,然而當兒女輩表現出了對長輩的不滿,又難辭失言之責,這體現了他感情與倫理難以取捨的矛盾心態。作為一個封建文人,他能理解陸遊的屈服行為。可是,愛情悲劇背後,是人生無法彌合的缺憾和終生永遠無法癒合的隱痛。對倫理和感情相衝突的描寫與其說是對愛情價值的思考,不如說是對充滿缺憾的人生命運的思考。 
《后四聲猿》雜劇,既有史實記載為依託,同時,劇作家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任思維自由馳騁,充分發揮想象力,創造一個事件有所徵實但又與本來面貌有所區別的藝術世界,最明顯的要數《投溷中》。李賀舊事在李商隱《李賀小傳》和張固《幽閑鼓吹》中均有所記載,《李賀小傳》中記載李賀被召去天庭為玉帝白玉樓寫記一事,《幽閑鼓吹》則記載李賀作品被黃居難損毀一事,桂馥在創作《投溷中》一劇時將二者所記糅合在一起,使記載的事有本可依,同時,李賀是歷史人物,才華橫溢,使作品十分真實,有現實主義的風格。李賀詩作被毀后,戲劇表現的空間由人世轉為陰間,並由閻羅出面為李賀討回公正,這完全出自於作者的虛構,具有鮮明的浪漫主義色彩。 
暢抒真摯、深沉、濃烈的情感,是《后四聲猿》突出的藝術特徵。四折短劇,不以曲折多變、搖曳多姿的情節取勝,而是憑藉著積蓄已久的情感能量贏得讀者。它沒有驚人的大衝突以撞擊人心,卻以細微的內心矛盾隱隱刺痛了人心。無論是《謁府帥》的真摯、《放楊枝》的深沉、還是《題園壁》《投溷中》的濃烈,都足以令人玩味再三。當旺盛的生命力受到惡劣環境的壓抑時,便會產生精神的苦悶。一方面是強烈的進取慾望,一方面是社會的壓迫摧凌,兩種力的衝突,使苦悶的情緒在內心滋長。這不是無病呻吟,而是人生真實的大不幸。 桂馥的《后四聲猿》是古代文人思想和生活的生動寫照,是封建文人命運的縮影,具有很高的認識價值。 

藏書

桂馥家富藏書,有藏書處“十二篆師精舍”,收藏有宋本《說文解字韻譜》、影元抄本《紫雲增修禮部韻略釋疑》、《雁門集》等稀見之本,曾任長山訓導,與濟南學者周永年共建“藉書園”,出兩家所藏書籍,以助後學,振興文教。他們在濟南五龍潭畔修建了潭西精舍,桂馥撰《潭西精舍記》一文,刻石立於潭旁。藏書印有“未谷”、“瀆井復民”、“桂馥印信”、“文學祭酒”等。與山東泗水藏書家王家榕書信交往密切,多是互討論藏書之事。為周永年作《周先生永年傳》,記其藏書之事甚詳。 

書法

桂馥隸書作品
桂馥隸書作品
在桂馥一生創作的書法作品中,隸書佔了絕大多數。桂馥的隸書作品,用筆樸實,結構開張,氣息高古,給人以厚重、大氣的感覺。桂馥傳世的隸書書跡很多,今人不難見到。 他的作品都達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可謂“不疾不徐,而得心應手,如庖丁解牛。” 
桂馥還臨習了大量的漢碑,從中可以看出他對漢碑的崇尚和對自己隸書的自信。桂馥的隸書創作帶有明顯尚碑傾向,他的篆隸書創作又是以學碑為主,審美取向上是崇尚漢代隸書和先秦石刻書法的金石氣。 在隸書創作上,桂馥的小字隸書取法漢代娟秀一路的《曹全碑》(簡稱《曹》)《史晨碑》和《西嶽華山廟碑》,大字對聯多以摩崖石刻西狹頌》風格為主。氣息上追求漢代隸書的宏大氣勢,是典型的崇碑書法。故宮博物院藏《桂馥隸書豎軸》起筆均以方筆為主兼以圓厚,收筆處重按快出強調漢隸的厚重感,線條勻靜且略帶動感。結字以方正為主,橫豎取勢自然。在《桂馥隸書豎軸》與《桂馥隸書軸》中不難看到他對於《曹》的取法,這兩幅作品風格與《曹》相近,筆畫飄逸,章法以橫向取勢,結構疏朗有逸趣。 《王僧虔題尚書省壁》也以《曹》為對象。書風秀韻而不媚俗,柔韌而不纖弱;用筆圓中帶方,方中寓圓,撇振橫挑瘦勁有力;筆勢左右舒展,疏朗從容;結構多呈橫扁,於嚴整勻稱中見變化,在秀麗典雅中顯平和,溫文爾雅,楚楚動人。桂馥對結構、用筆的駕馭能力讓人嘆為觀止,有清風拂面、神清氣爽之韻味。 《蕭子云自嘆語》結構端莊整飭,用筆內含雅緻,線條圓勁充實,盡去輕浮浮躁之氣,一派雍容華貴之態。《漢鏡銘文》具有大字隸書之風範,字勢方整而不呆板,筆畫沉實而不失靈氣。通覽全篇,有《張遷碑》之豪壯而顯沉穩;有《禮器碑》之中實而更顯豐腴。許多偏旁與結字採用篆書造型,故顯得遒古而別有意趣。 
桂馥隸書得力於《西嶽華山廟碑》等,醇厚朴茂、雋雅清古。桂馥隸書能得“樸實”二字,深於《說文》小學,又能以篆勢入隸,筆下無俗字訛體,則完白所不及。桂馥隸書的主要特色是平正通達、醇厚朴茂,典雅高古。桂馥故鄉的曲阜孔廟有很多塊面貌各異的漢碑,其中的《禮器碑》名碑都給了桂馥精神滋養。雖然桂馥的隸書更多表現的是學者的理智和謹嚴,筆墨技巧溫潤,結字工穩平實,難免有失生氣靈動以及鮮活的個性特質。但他的書法藝術長期浸潤於漢碑,可謂盡得漢隸風神之典範。 桂馥晚年的隸書中,橫、豎、撇、捺等筆畫大量都以直線的面貌出現,使作品在視覺形象上更加簡練概括,如比較。在字形結構上,採取方正端莊的方式處理,使字的中宮部分開闊疏朗以產生向外的張力。 
桂馥隸書是在對漢碑廣泛取法的基礎上加以融會貫通。他倚重於精深的小學功力,和身居漢碑集聚頗重的曲阜之地的近水樓台之便,直接汲取了漢碑的元氣,他的隸書從成熟漢碑的規範中養成格局,用筆中實凝重,結體工整,並不拘泥於對漢隸外在形貌的描摹,而是深入漢隸的神韻之中,吸收漢隸之精華形成自己的風格,書法風貌充溢著醇古樸茂的渾然大氣和嚴謹理性的法度意識。 
桂馥單純的行書作品僅見《穀人信札》一件,大部分行書都屬於落款。從《穀人信札》來看,整體體勢向左傾斜,厚重而果斷,時而外拓的筆法又透露出顏真卿行書的筆意。在他的行書當中,沒有了康乾時期趙董書風的薄弱和輕浮,而是變得深沉雄厚,初步透露出金石之氣,這當然是桂馥長期沉浸漢代碑版的緣故。 

歷史評價


林昌彝:曲阜桂未谷進士馥著《詩話同席錄》,體例極博,可資學識。未谷博涉群書,凡前人說詩與意相會,鴻綱細目一皆鈔撮,區處部分衰然成恢。未谷詩多質實堅峻,以懶不收拾,大半多酒後唱和之作。余謂未谷雖不以詩名,然其詩無時下叫囂之習。未谷學問淵博而極精核,尤潛心小學,通曉聲義。其《說文義證》五十卷,薈萃群書,力窮根底,為一生精力所在。《札朴》十卷,博而且精。《繆篆分韻》五卷、《晚學集》三冊、《詩集》四冊,皆精確可傳。工八法,為當代第一雲。(《射鷹樓詩話》卷五) 
錢林:桂馥少好六體之學,工篆刻,風流不減文三橋。(《文獻征存錄》卷九) 
徐世昌:未谷治《說文》薈諸家之說為《義證》,沒后數十年始出,閎通博洽,成一家言。工大小篆及漢隸,詩多不留稿,其孫顯諶搜集刻行。馬秋葯(馬履泰)為作序,謂其無意於為詩,又言平日論詩多拘忌,某字未愜,某對未工,徐思塗乙,則固非無意於為詩者。即今所存,類皆骨幹堅凝,風格遒上,在同時流輩中正復未遑多讓。無意為詩,豈能及是?(《晚晴簃詩話》) 
陳慶鏞:①海內通經之士擎精許學無慮數十家,金壇段氏稱專業。曲阜桂未谷先生同時治是經,自諸生以至通籍,垂四十餘年,取諸經之義與許說相發明者,作為《義證》五十卷。每字鉤元探賾,徵引群書,或數義,或十數義同條共貫,異文逸義散見他書莫不搜羅類聚,貫穿條晰,浩浩乎成一鉅觀。②於書無不覽,尤邃於金石,故先生於六書之旨為最精。然其致力獨在《說文》一書。余嘗謂段書尚專稿,每字必究其源,桂書尚閡通,每字兼達其委,二書實一時伯仲。(《籀經堂文集》卷十一) 
孔繁灝:①其為學於許氏《說文》,尤深讀書,至老不倦。相國阮雲台(阮元)先生函推之為學人,其博通經傳,力窮根抵,非俗好淺嘗之士所能望其項背。未谷洵為邑之賢者也。自明迄今隸灑掃戶者不下萬丁,其湮沒無聞不知有其人者眾矣。②未谷獨以植學立品成進士,為當世名公卿所推重,名遍海內。出宰於滇,又能本所學以為治,不事矜張,非吾黨之賢者乎?烏得以灑掃戶目之?況灑掃戶職在供役廟堂,在漢曰“讀井復民”,明則選民間俊秀無過子弟充之,固以清白傳其家者也。未谷為清白子孫,為當世賢者,其流品固非世之田佁牧圉而暴至富貴者所可並矣。(《晚學集》序) 
孔憲彝:①蓋先生之學,宗法漢儒,其《說文義證》一書,融會群經,力窮根抵,為一生精力所萃。而是集亦涵茹古今,羽翼經傳,其論經史諸作,皆有闡明,詩疏《爾雅》、《廣韻》諸篇駁正,尤見精核。《惜才》一論,則自道學力,誘掖後進。傳志諸作,則氣體古茂,克見典則,非浸淫於三代兩漢未易臻此也。至於詩歌,雖為先生餘事,亦足以見先生之真性情。(《晚學集》序) ②君少警敏,既補諸生,益以古文辭自勵。齒浸壯,與海內賢豪游,恆以意氣相切磨。后交周編修永年、戴檢討震,互勸其熟讀經傳以博反約,乃捨去所讀書,專治經焉。志雖未就,而積書至五萬餘卷,亦可謂富矣。君工書分隸,窺漢人堂奧,片稽隻字,海內爭購之。得其傳者,歷城郭敏盤、掖縣翟雲升稱最也。君在官,治行多失傳,或謂其不幹謁上官,以至觸怒獲罪而不悔,是其節栗可想矣。性淳篤,家居讓產於兄而客食於外,凡前賢後進有一善必表出之。君以積學晚達宦邊。檄不獲大伸其志而卒。(《韓齋文稿》卷四《永平縣知縣桂君未谷墓表》) 
段玉裁:余自蜀歸,晤錢少詹曉征(錢大昕,字曉征)、王侍御懷祖、盧學士紹弓,因知曲阜有桂君未谷者,學問該博,作漢隸尤精,而不得見。未谷深於小學,故經史子集古言古字,有前人言之未能了了,而一旦奢然理解者,豈非訓話家斷不可少之書耶況其考核精審,有資於博物者,不可枚數。(《札朴》序) 
翁廣平:蓋以百餘年來,欣逢稽古右文之主,惟時在朝在野者,能以實學相尚,其所撰述,俱足裨益治體,沾溉藝林。故治經者有李安溪(李光地)、方望溪(方苞)諸君,考古者有閻百詩(閻若璩,字百詩)、沈自南諸君,訂訛者有毛西河(毛奇齡,號西河)、胡鳴玉諸君,辨證金石與山川古迹者有王竹雲(王澍,號竹雲)、錢竹汀(錢大昕,號竹汀)、顧亭林(顧炎武,號亭林)、陳宏緒諸君。今讀曲阜桂未谷大令之《札朴》,而服其學之有兼長也。大令負穎異之資,博極群書,自六經諸史,象緯輿地,財賦河渠,算數歷律之學,與夫六書聲韻、方言風俗之類,周不根究其原委,剖悉其疑似。所列書目有六首溫經,以漢唐註疏為本,參以各家之說,其折衷之榷當,則安溪、望溪也。次覽古,其援據之宏富,考核之精詳,則百詩、自南也。次匡謬,嚴而不失之苛,辨而不失之鑿,則西河、鳴玉也。次金石文字,其搜羅墨本,有出於《集古》、《金石錄》之外者,則可與竹雲、竹汀鼎足也。次鄉里舊聞,次滇游續筆,則方駕乎亭林之營平地名記(《營平二州地名記》)、宏緒之江城名跡記(《江城名跡》,又稱《江城名跡記》)也。雖曰考據專門,而引證奧博,詞藻古雅,實能兼義理、經、史、辭章四者之長,而自成一家之言,豈剽賊陳言者所敢闖其門遷哉?昔人論朱竹垞(朱彝尊)工詩古文詞而兼長考證,以大令視之,其何能多讓乎(《札朴》序) 
袁枚:曲阜桂君未谷,好篆隸學,尤工摹印,所制皆極涪古,又嘗博採秦漢而下官私符印以及宋元諸家之譜,編類其文為《繆篆分韻》五卷,借自然之聲音,考當然之點畫,可以分部就班,開卷有得。嘗與余同寓東陽官舍,見其柞枕圖史,手不停披,除飲食外,無一刻不與殘碑缺璽精神往來,所謂‘古之人軟古之人也’。昔舒元輿稱李監‘不聞外獎,躬入篆室,能隔一千年而與秦斯相見’,方我未谷,又何讓焉! 
阮元:嘗謂為才人易,為學人難。為心性之學人易,為考據之學人難。為浩博之考據易,為精核之考據難。元自出,交當世學人,類皆始擷華秀,既核枝葉,終尋根抵者也。曲阜桂進士未谷,學人也。……叩其所學,則固荃華秀,采枝葉,以至根抵者也。顧自謂所學者晚,未能治全經,成一家之說。然求之於經史聲音文字諸大端,皆博觀而精核之。(《晚學集》序) 
楊翰:老菭先生漢學深邃,常繪許祭酒以下至吾衍之屬,為《說文統系圖》。一生精力,萃於小學,故隸書直接漢人,零篇斷楮,直可作兩京碑碣觀也。馮仲青以先生書‘懺心菴’三字示余,隸法淳古樸茂,署款字近《瘞鶴銘》。(《息柯雜著》) 
蔣寶齡:未谷書愈小愈妙,其八分書論者以為百餘年來第一。暮年始好寫生,別饒古韻。間作墨竹一叢,蒼苔數點,意趣橫逸。在陳道復、徐渭之間。錢杜嘗輿討論,謂畫中惟點苔為難,故自號老苔雲。有說文義證、繆篆分韻、續三十五舉、晚學集、清朝畫品。兼能山水,宗倪、黃。(《墨林今話》) 
鐵保:未谷妙手真空空,以手代筆運轉同。裁斜制方任揮灑,十指天矯盤游龍。鶴頭虎爪位置巧,運筆何如運指好。一波一折神氣完,臂輐千鈞墨痕飽。字外出力中藏棱,如椎畫沙椎不勝。星陳雲布大如斗,酒氣沸沸噴縑繒。世人作書苦任筆,心手相忘筆乃出。竟捐斑管非正宗,苦守毛椎計亦失。吁嗟乎,漢碑漫渙秦碑穿,八分遺法倩誰傳。知君投筆有深意,濡首還強長史顛。(《梅庵詩鈔》卷二《桂未谷指頭八分書歌》) 
蔣祥墀:未谷承其家學,於書無不覽,尤邃於金石六書之學。戊子以優行貢成均,得交北平翁覃溪先生,所學益精。其相與考訂之功……復與濟南周書昌先生振興文教,出兩家所藏書,置借書園,以資來學,並祠漢經師其中,其誘掖後進甚篤……後為永平令。未谷卧閣以治,政簡刑清,境宇帖然。未谷以宿儒積學晚而僅得一仕,仕僅十年,未竟其用而名滿天下。(《桂君未谷傳》) 
楊守敬:①國朝行草不及明代,而篆分則超軼前代,直接漢人。若鄧完白(鄧石如)、楊沂孫之篆書,桂馥、陳鴻壽、黃易之分書,皆原本古先,自出機抒,未可以時代降也。②桂未谷馥、伊墨卿秉緩、陳曼生鴻壽、黃小松易四家之分書,皆根底漢人,或變或不變,巧不傷雅,自足超越唐、宋。(《學書邇言》) 
陳鱣:近代圖章,力駁何雪漁(何震),而返文三橋(文彭,明代篆刻家,號三橋),鑿鑿至理。古學復興,亦其一也。未谷作印取法於漢,直駕三橋,而上之所撰《續三十五舉》,名言精理,卓然可傳。(《續三十五舉》跋) 
張維屏:百餘年來,論天下八分書,推桂未谷第一。(《松軒隨筆》) 
顧湘:曲阜桂未谷先生,精六書,擅篆刻,駸駸乎上逼漢人,世共稱之。所著《續三十五舉》,有乙巳更定本,乃合二種重訂,最為精善。 
劉咸炘:分書中興,則不始於鄧。康、雍間隸書已盛,鄭谷口為之標。乾、嘉金石學大興而甚盛,桂未谷為之標。(《弄翰餘瀋》) 
鄭振鐸:桂馥、蔣士銓、楊潮觀、曹錫黼、崔應階、王文治、厲鄂、吳城,各有名篇,傳誦海內。心餘、笠湖、未谷,尤稱大家,可謂三傑。(《清人雜劇初集序》) 
李元度:馥於書無不窺光,邃於金石、六書之學。少以優行貢成均,交翁覃溪學士,詣益進。又與濟南周書昌友,誘接後進甚篤……永平,故滇之邊邑,君卧閣以治,政簡甚。因以其餘為經生業,嘗謂:訓話不明,不足以通經。(《國朝先正事略》) 
馬履泰:未谷為詩,懶不收拾,大半多酒後唱和之作。方其酣適之時,乘壺在前,朋尊在後,敲銅缽以誇捷,泳兵車而門新,取離一時,寧復計身後名哉又下筆特工八法,往往脫手輒為人持去,比醒都不復記憶。即記憶,其平日論詩頗多拘忌,或某字未愜,某對未工,徐思塗乙,旋就遺忘,故未谷之詩之散佚也,其病有四懶,一也醉,二也工書,三也論詩多拘忌,四也。其病根有一,蓋自有可以不朽,無意於為詩而已。(《未谷詩集》序) 
鄭西諦:馥雖號經師,亦為詩人。《后四聲猿》四劇,無一不富有詩趣。風格之遒逸,辭藻之絢麗,蓋高出自號刁‘士名流之作遠甚。
王定柱:①同年桂未谷先生,以不世才擢甲科,名震天下,與青藤殊矣。然而遠官天末。簿書埋項背,又文法束縛,無由徜徉自快意。山城如斗,蒲棘雜庭牖間。先生才如長吉,望如東坡,齒髮衰白如香山,意落落不自得,乃取三君軼事,引宮按節,吐臆抒感,與青藤爭霸風雅。獨《題園壁》一折,意於戚串交遊間有所感,而先生曰無之,要其為猿聲一也。②青藤以大才不偶,借古衣冠發抒塊壘,作《后四聲猿》雜劇,詞則激昂慷慨、痛快淋漓,各盡其妙。而其事其人如漁陽三弄而外,花黃柳綠三君則未盡,若猿聲之令人腸斷也!未谷復作《后四聲猿》,得毋賈長沙續騷之意耶!(《后四聲猿序》) 
趙爾巽:馥與段玉裁生同時,同治說文,學者以桂、段並稱,而兩人兩不相見,書亦未見,亦異事也。蓋段氏之書,聲義兼明,而尤邃於聲;桂氏之書,聲亦並及,而尤博於義。段氏鉤索比傅,自以為能冥合許君之旨,勇於自信,自成一家之言,故破字創義為多;桂氏專佐許說,發揮旁通,令學者引申貫注,自得其義之所歸。故段書約而猝難通辟,桂書繁而尋省易了。夫語其得於心,則段勝矣;語其便於人,則段或未之先也。其專臚古籍,不下己意,則以意在博證求通,展轉孳乳,觸長無方,亦如王氏廣雅疏證、阮氏經籍篡詁之類,非以己意為獨斷者。(《清史稿》) 
支偉成:①桂馥少嗜學,於書無所不讀,尤究心小學金石,工篆隸。乾隆戊子,用優行靈成均,得交翁閣學方綱,相與考訂,所造益精。已而教習期滿,補長山訓導。病後生多空疏,與歷城周永年置借書園,藏書萬卷,並祠漢經師其中,貧士好學者輒貸與之。②永平故為滇邊邑,卧閣以治,境宇帖然,政簡刑清,遂得以暇自理經生業。乃自諸生至通籍,四十年間,成《說文義證》五十卷。輾轉推通,徵引賅博,前之段若膺,后之王菉友,差相鼎足,均為許氏功臣。又繪祭酒以下,連二徐、張有吾、邱衍之屬,作《說文統系圖》。蓋畢生精力咸萃於是。③他著有《札璞》十卷,考據亦詳贍明確,不讓錢竹汀之《養新錄》。兼嫻刻印,世人比諸文三橋;然特末技,未足為先生重也。(《清代樸學大師列傳》) 
嚴迪昌:桂馥是又一個“學問”詩人,名氣較李元藻大。桂氏亦為小學家,唯較通脫,能曲,有《后四聲猿》之作。在以考據聞於世的詩人中,桂氏較真摯,雖寫了不少題圖、題硯之類詩作,但有很實在的作品。……當然這是中期以前的作品,此後則少情味情趣了。(《清詩史》) 
王紹曾:馥雖號經師,亦為詩人。《后四聲猿》四劇,無一不富有詩趣。風格之遒逸,辭藻之絢麗,蓋高出自號才士名流之作遠甚。似此雋永之短劇,不僅近代所少有,即求之元明諸大家,亦不易二三遇也。清劇自梅村、西堂、坦庵、權六諸人開荊辟荒,后至乾隆間而全盛,馥與楊潮觀尤為大家。短劇之完成,允當在於此時。未谷、笠湖之後,盛極蓋難以繼矣。(《山左戲曲的光輝成就》) 
王平:①桂馥並不想借詩歌傳名千載,因此,他的詩大都是一時興到之作;唯其如此,這些詩歌才更為真切自然地流露了他的精神世界,表現了他非凡的才華和學識,其中不少是精彩超群的佳制。②桂馥的《后四聲猿》寓悲憤於沉思之中,寄苦痛於不言之內,又是清中葉特定時代的產物。同時在情感的真摯、深沉,想象與幻想的處理,用某一生活情境反映現實的不合理及曲詞韻律方面,各有特色。(《中國古代戲曲家評傳·桂馥》) 

主要作品


桂馥著有《說文解字義證》五十卷、《札朴》十卷、《歷代石經略》二卷、《繆篆分韻》五卷、《晚學集》八卷、《未谷詩集》四卷、《續三十五舉》一卷、《再續三十五舉》一卷、《詩話同席錄》、《國朝隸品》、《本朝廿二家詩》、雜劇《后四聲猿》等。 

出版圖書


● 潭西精舍記/歷代珍藏碑帖精選系列
● 作者名稱 桂馥
● 作品時間 2008年5月
● 札朴
● 作者名稱 桂馥
● 札朴十卷,清桂馥撰,馥字冬卉,號未谷,山東曲阜人,生於乾隆元年(一七三六)卒於嘉慶十年(一八零五),享年七十歲。乾隆五十五年舉進...

人際關係


● 家族成員
桂馥家族成員簡表
輩分關係姓名簡介
家世曾祖父桂存正邑庠生。
祖父桂枝茂歲貢生,考授州別駕、直隸州判官。
祖母周氏封孺人。
父親桂瑞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以恩貢例選教諭。乾隆四十年(1775年)卒。
母親胡氏封孺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卒。
從嫂石氏封孺人。
同輩桂馨縣庠生。
一適孟衍崇,一適范璇。
喬氏為妻賢德,貴為官眷,嘉慶四年(1796年)卒。
子輩喬氏育有常豐、常清、常祝,均未繼承父業。
孫輩有四孫顯詢、顯誼、顯說、顯就。顯就曾手錄桂馥詩稿《東萊草》一冊。

軼事典故


治學嚴謹

桂馥治學態度謹嚴,在朋友間遇有不同意見不僅能講出自己的見解,而且能和盤托出別人的不同意見。如卷七“貢”條,桂馥首先引《文選》卷十四班固《幽通賦》“周賈盪而貢憤兮”,認為“貢憤”當為“愩憤”以此質問王念孫。王氏認為“憤”與“愩”同義,因此不必改“憤”為“憒”。本條后還特地把王氏回復的全文附錄,以存兩說。 

七十三泉

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桂馥曾與他的朋友集資在濟南龍潭西側修建書齋,取名潭西精舍, 作為四方文人墨客聚會吟詩下榻之處,並把南邊天鏡泉的水引入潭中,增添倚仗橋、談助亭等為背景,不料,在挖地槽時掘出一個泉眼,一股泉源汩汩噴涌,猶如冰壺。桂馥甚喜,於是大宴賓朋,為泉起名,有以地形、地域命名的, 有以形色命名的,桂馥均不中意,因為金代文學家元好問在《濟南行記》中寫到:“凡濟南名泉七十有二。”於是他諧謔地將其命名為“七十三泉”。同時代友人吳友松作《七十三泉記》刻於石上,文章收入阮元《小滄浪筆談》。 

後世紀念


● 桂馥墓
桂馥墓位於山東省曲阜城南姜家村西北桂氏林,坐西向東。長、寬各20米,高3米。墓前石碑上書“皇清賜進士出身,敕授文林郎,雲南永平縣知縣未谷桂先生之墓。”上款刻“誥授光祿大夫太子太保,體仁閣大學士儀征阮元拜題。”下款書“道光二十八年歲次戊申三月穀旦,子常豐、常清、常祝、孫顯詢、顯誼、顯說、顯就立。”背刻《永平縣知縣桂君未谷墓表》,共17行,每行39行字,蔣祥墀拜撰,孔繼鵬書丹,孔昭塤摹勒上石,孔憲彝、顏世均立石,孔傳宣鐫字。 

史料索引


● 趙爾巽《清史稿·儒林傳·桂馥傳》 
● 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卷三十六》
● 江藩《國朝漢學師承記》 
● 《清代樸學大師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