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清真寺建築

元明清以來創建或重建的寺院

中國伊斯蘭教清真寺建築形制和藝術形式。分為兩大體系:一是以木結構為主,體現中國傳統建築風格的清真寺,屬中國特有形制的伊斯蘭教建築;二是以阿拉伯建築風格為主,揉以中國地方的或民族的某些特色的清真寺。現存中國清真寺絕大多數為元、明、清以來創建或重建。明代所建之寺,在整體布局、建築形制、建築裝飾、庭院處理等方面已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清代是中國伊斯蘭教發展時期,中國特有的清真寺建築形制於此時完成。

傳統建築風格


洛陽五坊公寺
洛陽五坊公寺
中國清真寺,目前見到的絕大多數為元以後、特別是明清以來創建或重建。明代清真寺,在建築的整體布局、建築類型、建築裝飾、庭院處理等各方面,都已具有鮮明的中國特點。而清代則是中國伊斯蘭教建築大發展的高峰時期,中國清真寺的特有建築型制正是在此時完全形成的。
這些中國傳統建築風格的清真寺,具有以下特點:

布局

中國清真寺絕大多數採用中國傳統的四合院並且往往是一連串四合院制度。其特點是沿一條中軸線有次序、有節奏地布置若干進四合院,形成一組完整的空間序列:每一進院落都有自己獨具的功能要求和藝術特色,而又循序漸進,層層引深,共同表達著一個完整的建築藝術風格。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就是這類建築的代表作。該寺總平面為一東西狹長的長方形,東西長245·68米,南北寬47·56米,總面積11684·54平方米。全寺分四進院落,每進院落均為四合院模式,設廳、殿、門樓,前後貫通。東端院牆正中的照壁,是全寺中軸線的起點,在這條中軸線上依次排列著木牌樓、“五間房”(二門)、石牌坊、敕修殿(三門)、省心樓(邦克樓)、連三門(四門)、鳳凰亭、月台、禮拜大殿等主要建築物。中軸線的兩側,建有各式碑樓、石坊、南北對廳和廂房、門樓等各種附屬建築,左右對稱,排列井然。庭院寬敞,與建築物空間比例良好,整座寺院構成和諧一體的色調,猶如一幅宋捲軸畫的意境。
這類完整的建築布局,從北京東四清真寺、牛街禮拜寺、雲南大理老南門清真寺、河南沁陽清真北寺、鄭州清真寺、安徽壽縣清真寺、山東濟寧和濟南的那些清真寺中,都基本上得到反映。院落的循序漸進,使清真寺顯得深邃尊嚴;建築物的井然有序,突出了清真寺的嚴肅整齊和豐富性;整個藝術形體的重重疊落,又加強了主要建築高大雄偉的姿態和巍峨氣勢。這種布局充分顯示出中國傳統建築注重總體藝術形象的特點。

類型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
內地清真寺的結構體系和建築型制,一般都具有中國的特點。這些特點突出表現在大門、邦克樓和禮拜大殿等主要建築上。中國式的廟門制度。自明代以後,那種阿拉伯式拱券大門在內地已不多見,它已被中國式的寺廟大門所代替。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借鑒孔子文廟的入口布局,將門樓設置在第一進院落東端南北兩側的院牆上,兩座門樓均為硬山式筒布瓦屋面,北大門正面門楣上磚雕清真大寺”四字,別無其他裝飾。
河北泊頭市清真寺,寺門座西朝東,寺門前有上馬石兩塊、旗杆一根,兩側有古式雕刻扇面八字牆陪襯,襯牆兩邊各開一便門供人出入。寺門門扇系朱紅大漆,吊耳銅環,上端為武式古棚出廈,五脊六獸,硬山筒布瓦屋面,系仿北京午門樣式。
北京東四清真寺,大門原為三間磚砌封火牆式建築,外面不露木材,門左右兩側各闢一房門以備平時出入,寺前有槐樹四棵,是中國一般的廟門制度。
山東濟寧清真東大寺寺門為大式大木結構,三間五檁,屋頂為歇山造,用綠琉璃、黃剪邊,有跑龍脊,富麗堂皇。前為木柵欄門,後為清康熙年建石制日月坊。寺門懸明代匾額,門前列抱鼓石一對;左右有八字牆,牆上飾有綠色琉璃瓦,與中央白色石坊相襯托,交互輝映,甚為悅目。
甘肅及西南迤西一帶清真寺,一般也多用三五開間的大門,大式大木結構。大門上起樓,多為三數層木塔式建築。大門前時常利用前檐柱作為木牌坊三門,帶八字牆及斗栱等。這種大門既是清真寺的標誌和出入口,又可以起到邦克樓的作用,一物三用。
顯然,這種大門型制是中國伊斯蘭教建築所獨具,在阿拉伯乃至世界其他地區清真寺建築中是找不到的。
中國傳統樓閣式的邦克樓。在中國內地清真寺中,阿拉伯尖塔式磚砌邦克樓已不多見,代替它的基本是中國傳統的木結構樓閣式建築。這一類的邦克樓,人們可從北京牛街禮拜寺、西安化覺寺、河南鄭州清真寺、山東濟寧清真西大寺、雲南巍山回回墩清真寺、四川成都鼓樓街清真寺、甘肅天水后子街清真寺、臨夏老王寺和多木清真寺等處見到。其特點是宏偉高大,木柱梁枋用料壯實,斗栱形體多很樸拙,與周圍建築對比鮮明,在全寺建築群體構圖中起著豐富輪廓的作用。
中國大木起脊式的禮拜大殿。內地清真寺的禮拜大殿及主要配殿,通常都是大木起脊式建築,用斗栱。大殿一般由前卷棚、大殿殿身、后窯殿三部分組成。這三部分各有起脊的屋頂,上面用勾連搭的形式連在一起,形成一座完整統一而又起伏靈活的大殿建築。大殿的平面型制多樣化,有矩形、十字形、凸字形、工字形等。后窯殿一般不採用磚砌圓拱的早期做法,而是亦木亦磚,搭配使用。后窯殿的式樣更是百花齊放,有單檐、重檐、三重檐的十字脊或各種亭式脊,變化甚多,不勝枚舉。
山東濟寧清真西大寺的大殿,是全國起脊式清真寺大殿中最大的一個,規模宏偉僅次於北京故宮太和殿,裝飾也極為豪華。全殿分卷棚、前殿、中殿、後殿四部分。卷棚三大間,矗立在全殿最前方。前殿建於清順治十一年(1654),5間11檁,斗栱單檐廡殿頂。中殿建於康熙二十年(1681),7間11檁,斗栱重檐歇山頂,其面闊、重檐與前殿明顯不同,說明其重要性大於前殿。後殿建於乾隆年間,面闊5間,三面圍廊,重檐歇山頂。因其地面高於中殿,重檐高度也高於中殿,再加上系三面圍廊式,從而又比中殿顯得更為重要。全殿成窄而深的平面,屋頂用勾連搭結構,使整座大殿建築成一整體而又富於變化,有主次輕重之分,是一種極成功的處理手法。
這種勾連搭結構,自明代以後便普遍使用於內地回族清真寺較大的禮拜殿,成為中國內地回族清真寺的一種典型形式。所謂“勾連搭”,是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坡頂平接,其間形成排水天溝,將雨水排向天溝兩端。這種建築結構,使清真寺大殿在平面布置上富有極大的靈活性。一座大殿,經過幾十年、上百年之後,因穆民人口激增,殿內容納不下時,即可用幾個勾連搭,將大殿擴充增大。故清真寺大殿平面多為窄而深的長方形,這也是中國清真寺大殿建築花樣繁多的重要原因之一。
勾連搭的建築結構,是中國伊斯蘭教大殿建築所獨具而國內其他古建築所沒有的。伊斯蘭教反對偶像崇拜,清真寺內無任何偶像,人們做禮拜時,只須面向麥加克爾白即可。所以清真寺大殿一般進深大於面闊,呈窄而深的平面。比如西安化覺寺:大殿面闊7間,通面寬32·95米;進深9間,通進深38·53米。中國傳統寺廟建築,屋頂的總高與建築的進深成正比,進深越大,屋脊越高。化覺寺大殿如也按照一般傳統做法,則該殿屋頂本身的高度將超過8米,會造成大殿本身造型及整個建築群空間尺度的比例失調,殿室內部也必將為此增加大量的內柱而不利於禮拜使用。勾連搭式結構解決了這個難題。它將27·6米進深的前殿部分分為前後兩跨,做兩個平行的歇山屋頂,再與穿插上來的后窯殿屋頂相連,成為一組尺度合宜、形體豐富的大屋頂。不妨可以說,這種勾連搭式的大屋頂,是幾百年來中國穆斯林工匠大師的精心傑作,在中國古建築史上亦應佔有一重要地位。
除勾連搭結構外,中國內地清真寺大殿建築多為大木構架,起脊,帶斗栱,這是與阿拉伯風格的清真寺明顯不同之處。雲南大理老南門清真寺大殿即是這種典型建築之一。它的前廊部分,斗栱、斗底均向內頷,麻葉頭彎曲不太甚,為典型明代做法。大殿前部低矮,進殿內則突然“徹上露明”,舉架高大,給人以強烈的壯麗感覺。殿內梁架整齊直壯,坡度平緩,屋面幾乎成一條直線,無舉折。稍盡間的檁上,用很高的枕木墊起,屋角起翹很高,約達5·3米有餘,故屋面凹度很大。屋頂用筒板瓦,望板也用板瓦,琉璃脊,兩山用琉璃磚砌成山花。顯然,這是一種已經民族化的中國伊斯蘭教建築形式。

裝飾

豐富多彩的建築裝飾,是中國清真寺建築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清真寺建築的鮮明特點之一。不少清真寺都成功地將伊斯蘭裝飾風格與中國傳統建築裝飾手法融會貫通,把握住建築群的色彩基調,突出伊斯蘭教的宗教內容,充分利用中國傳統裝飾手段取得富有伊斯蘭教特點的裝飾效果。
中國很多的著名清真寺,都以其精美的彩繪藝術見長。如西安化覺寺、山西太原古寺、山東濟寧大寺以及北京的東四寺、牛街寺、通縣寺等,其後窯殿及聖龕上的彩畫藝術精美絕倫,顯得極其富麗堂皇。一般而言,華北地區多用青綠彩畫西南地區多為五彩遍裝,西北地區喜用藍綠點金。無論何種顏色的彩畫,都源於中國傳統當無疑問。而這些彩畫的共同之處又在於,不用動物圖文,全用花卉、幾何圖案或阿拉伯文字為飾。這是中國伊斯蘭教裝飾藝術的一個顯著特色。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大殿,是中國內地清真寺彩繪裝飾藝術的代表作。殿內吊頂全部做成井形天花,天花支條為綠地紅邊,井內為綠地紅花瀝粉貼金。全殿天花彩繪六百餘幅,岔角圓光皆為阿拉伯文組成的圖案,一幅一文各有千秋,充分表現了中國清真寺古建築彩畫的獨特手法。后窯殿的製作尤為精麗。壁龕前一對圓柱,柱身全部為紅地瀝粉貼金的阿拉伯文圖案,柱上的枋木及門罩、垂柱等均施彩畫,猶如聖龕前掛上一層華麗的垂幔。壁龕呈尖拱狀,龕內為阿拉伯文和幾何紋裝飾;圍繞這一壁龕,向左右及上方做層層擴大的木雕裝飾,直至將整個壁龕牆面做滿。在以伊斯蘭教傳統裝飾紋樣為基調的情況下,多處組織了中國傳統的寶瓶牡丹等圖案,使這個伊斯蘭教壁龕呈現出一定的中國風味。特別是壁龕左右的另外兩個開間,雕飾均以荷花和菊花為題材,配製均勻齊整、大小比例各不相同的圖案結構,對稱中有變化,變化中有統一,形質動蕩,氣韻飄然,線條流暢而準確,層次豐富而含蓄,純然為中國傳統的裝飾風格。壁龕與其左右開間的不同氣質和不同風韻,和諧地統一在一起,構成一片完整的紅地金花牆面,使后窯殿滿室生輝。
也有許多清真寺,殿堂不施彩畫,樸素簡潔,高雅明快,別具風韻。青海湟中縣洪水泉清真寺、寧夏石嘴山清真寺、甘肅臨夏和臨潭一帶的清真寺均如此。這一類寺的裝飾,多以雕刻精美的小木作和磚作見長。也有的寺,如安徽安慶清真寺,殿內不僅有精美動人的雕刻,而且在殿內金柱上懸掛著一對對長大的木雕金地阿拉伯堆體經文的對聯,使深沉的殿堂金光閃爍,顯現出尊嚴華貴的氣氛。
洪水泉清真寺為例。該寺的磚雕藝術非常精妙:大殿前卷棚左右筒子牆、八字牆及照壁等處的磚雕,是國內少見的精品。寺門左右八字牆上布滿的雕花,呈現出優美的質感,尤其是迎門那座青磚照壁,正面全部用六角形繡球式的花瓣雕成,如百花齊放。在陽光的照射下,花卉瓣紋形成一種柔和的韻律,使人賞心悅目,嘆為觀止。這些青磚磨雕的美麗紋樣,正是中國穆斯林多少世紀以來積累的智慧和技藝成果。寺內的小木作裝飾也極精美可觀,如邦克樓的六角形網狀窗欞、大殿的格門雕刻,全是佳作。后窯殿內部壁面尤其精緻,壁面全為木鑲,做兩部分處理:上部作天宮樓閣式,由平坐欄桿、格門、斗栱,上承天花藻井;下部為格門式屏風,格心雕有各種山水花卉,裙板雕刻壽字;最下面是須彌座,也雕滿各式博古紋樣。聖龕邊緣,雕有卷草花紋;龕頂尖拱上部雕一碩大傘形圖案,圖案內滿雕卷草花卉,與龕邊緣花紋相連。聖龕的左右及上部,則為極光平的木板牆,全無雕飾,襯托出花紋的豐富和美麗。這些精美的木雕,絕不使用一絲一毫的油彩,均露出淡黃褐色木面,古色古香,淡雅清麗,樸素大方,確是難得的藝術珍品。
中國清真寺的石工裝飾亦足有道者。如山東濟寧清真東大寺,抱鼓石、蟠龍柱、盤花柱、石柱礎上面的雕飾,全是少見的精品;寺內照壁上的二龍戲珠、麒麟走獸,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八字牆上的琉璃、六角形的磨磚,均屬上乘之作。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座康熙三十九年(1700)季春所建的石刻日月坊。它立於全寺第一道木柵門及大門之間,3門4柱,寬厚安穩,氣勢威嚴。中門額枋上雕有“敦化”二字,筆法渾厚,刀法有力。坊上雕刻獅、羊、麒麟及山水、花卉、雲朵,大小額枋上全刻卷草;正中頂端有一石刻寶瓶,兩旁各飛一團石雲,雲上分別托著一輪紅日和一彎新月。令人感到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宇宙蒼穹盡在眼底。石坊通體潔白,與後面大門八字牆的綠色琉璃交相輝映,別具風采。
伊斯蘭教建築裝飾的一個基本原則是不用動物形紋,最常使用的花紋是卷草花卉等物,即使是正脊、大吻等,也全部以植物葉莖形式塑成,然後進行燒制。彩繪、木雕、磚雕、石雕一般也均如此。這種裝飾手法,突破了中國古建築使用龍鳳及各種走獸的制度,豐富了中國古建築裝飾內容。但是也須承認,由於中國傳統裝飾已經根深蒂固地滲入到清真寺的建築細部,不可避免地也出現了一些獸形題材的裝飾。如泊頭市清真寺屋脊的吻獸,北京東四清真寺門前抱鼓石的獅子,濟寧清真東大寺的跑龍脊,石柱上的蟠龍,石坊上的麒麟和羊,照壁上的二龍戲珠和麒麟,石碑下的玄武等。儘管總的數量不多,但這種不符合伊斯蘭教義的裝飾確有存在。一般群眾喜聞樂見的這些吉祥物,被用於清真寺的建築裝飾,有的寺甚至以之命名(鳳凰寺仙鶴寺獅子寺麒麟寺),也是別具一格的。

庭園處理

中國清真寺大多具有濃厚生活情趣的庭園風格,反映出中國穆斯林不避世厭俗、注重現實的生活態度。他們在寺院內遍植花草樹木,設置香爐魚缸,立碑懸匾,堆石疊翠,掘地架橋,大有“小橋流水”的園林風味。試想,人們在完成嚴肅的宗教功課之餘,漫步庭院,觀賞那裊裊香煙、吐芳花木,站在小橋聽流水潺潺、賞金魚游嬉,內心該是何等欣慰。
西安化覺巷清真寺的庭院布置可謂中國清真寺的佼佼者。在其第四進南北庭院中央,建鳳凰亭一座。主亭六角形,兩座邊亭為三角形,承襲中國傳統木牌樓手法,三亭相連,有如鳳凰展翅,風格輕巧,極富庭園趣味,與那宏偉壯觀的禮拜大殿及月台的嚴肅宗教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效果極佳。亭西有登月台之甬道,長約10米,兩側置石欄板,欄板外有海棠形魚池,池深約2米;池底砌盆座,疊石成峰,高約4米,南峰曰“招雲”,北峰曰“邀月”;通道下有石拱涵洞,貫通魚池,意境若橋,兩峰頂端,泉石涓滴,時聞水聲淙淙。分明一塵不染之佳境,暗隱園林畫意之靜幽。

特點

無論其如何花樣繁多,也無論其如何大量吸收中國傳統建築手法,中國清真寺都必須嚴格遵循伊斯蘭教建築的一些基本原則,具備伊斯蘭教建築的某些特點。
從主要建築設置上看,中國清真寺一般都有禮拜大殿、邦克樓或望月樓、沐浴室,大殿的內部有聖龕(米合拉布)及其右側(大殿西北角)的宣教台(敏拜爾)。
從方向上看,無論寺址位於東南西北哪個方向,其禮拜大殿一律建在坐西朝東的方向,聖龕均背向西面。這是因為位於中國西方的麥加克爾白是伊斯蘭教朝向,全世界穆斯林禮拜時都必須面向它。湖北原武昌清真寺方向不正,寺門面向東北;所以大殿建為六角形的六方重檐周圍廊式,殿門雖與寺門一樣面向東北,但聖龕恰在正西,符合伊斯蘭教的朝向要求。這種既堅持教規原則又因地制宜靈活施建的處理手法,確實是富於創造精神的。
伊斯蘭教反對偶像崇拜,中國清真寺大殿,無論其華麗還是淡雅,無論飾以彩畫還是素雕,大都是以美化的古蘭經文作為裝飾,從而使殿內清新爽目。
上述種種伊斯蘭教原則,使中國千姿百態的清真寺具有共同的特色,從而將其與偶像廟宇區別開來,在中國宗教建築之林中,別有一種風貌。

阿拉伯


早期建築特點

在中國,以阿拉伯建築風格為主的清真寺也不少。這類清真寺,多分佈在新疆維吾爾等民族地區;在內地,則或是早期的某些古寺,或是近年來的新建寺。
唐宋時期是伊斯蘭教開始傳入中國時期,也是伊斯蘭教建築在中國出現時期,有人亦稱之為伊斯蘭教建築的移植時期。這一時期遺存的清真寺為數不多,而且都在東南沿海地區。歸納起來,這一時期清真寺建築的特點大致有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從工程用料上看,多為磚石結構。廣州懷聖寺光塔、泉州清凈寺門樓及大殿均如此。清凈寺大門及大殿石牆的砌法很獨特,系長石條及正方形丁頭交替使用法,使石牆外觀每隔一層即是一方塊形物,殿面極富裝飾趣味。這種砌石法,據說常見於伊朗一帶,國內則極為少見。廣州光塔,不僅塔身上下全用磚石砌成,塔內盤旋而上的兩條蹬道也皆為磚砌。這種磚砌邦克樓雙蹬道的建築技術,對中國磚砌佛塔的建築技術產生過明顯的影響,在中國工程技術史上應佔一席之地。
第二,從平面布置看,早期清真寺多非左右對稱式,不甚注意中軸線。邦克樓或望月樓
一般都建在寺前右隅。清凈寺大門開在寺南牆東側,進門有甬道,沿著甬道向左轉彎即為禮拜大殿。這種大門與大殿密集的平面布置,與中國傳統的寺殿制度明顯不同,是西方清真寺的制度。建於宋末的江蘇揚州仙鶴寺,平面布置也非左右對稱式,而是屈卷為仙鶴狀,用小天井而非四合院式,獨具特色,亦屬難得。
第三,從外觀造型上看,基本是阿拉伯情調。如廣州懷聖寺光塔,古稱“番塔”,顧名思義,其型制與中國佛塔當顯然不同。塔平面圓形,底徑8·85米;舊志謂塔高16·5丈;今據廣東省建築設計院測量,其露出地面部分總高度為35·75米,估計塔下土埋部分尚有幾米。整座建築恰如一支兀立蒼穹的巨大蜡燭,凡兩層,下層如燭身,上層如燭心。塔為雙層磚壁筒式結構,內壁之中用土填實,成為塔心柱。雙壁間砌蹬道兩條,相對盤旋而上,從底至頂各為154級磚階。每上數階,即設一窗口以採光線。塔身內外均墁白灰,故外表光潔古樸,“望之如銀筆”。塔頂舊有一金雞,可隨風轉,以測風向;后被人盜去一足,又為颶風所墜,塔頂改裝葫蘆;今為葫蘆形寶頂。總之,這是一座阿拉伯式樣的建築。其他如泉州清凈寺門樓,核其型制,亦與中世紀阿拉伯世界普遍流行的伊斯蘭教寺院的式樣相若:長方形的寺門,蔥頭形的尖拱,包括它的門楣、門頂都頗具異國情調。
第四,從細部處理上看,早期清真寺也是阿拉伯風格。還以清凈寺為例。該寺大門平面為一窄而深的長方形,分為內外兩部分:外部是敞開式門廳,內部為封閉式門廳。兩個門廳由四道尖拱券狀門組成。第一道拱門高10米,寬3·8米,拱頂甚尖。拱門用輝綠岩石裝飾,圖案華麗。門內作穹窿頂,上有密肋8條,狀似藻井,飾以龜斑紋,象徵宇宙的無窮威力。在此穹窿頂下,即為第二道拱門。此門高6·7米,較外門略小,也以輝綠岩石為飾,層層疊疊,象徵安拉的無尚崇高。頂下為一門洞,安有普通大小雙扇門板。第三道和第四道拱門,高度分別為4·3米和4·06米。在這兩門之間的甬道上,罩一完整的磚砌圓頂蓋,即“拱北”。拱北塗堊潔白,毫無裝飾,古樸大方。這種門外有門的門樓建築,尖拱大門的發券做法,蜂巢狀的小尖拱雕飾,氣勢雄偉壯麗,正是阿拉伯地區伊斯蘭教建築特色之一。
第五,中國早期清真寺建築中也揉進一些中國傳統的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比如金雞,作為吉祥的象徵,是中國古建築裝飾中喜用的題材;而伊斯蘭教認為雕塑和繪製任何人物、動物形象都屬非義行為,絕不用於清真寺建築。廣州懷聖寺光塔上原用金雞為飾,顯然為這座阿拉伯式伊斯蘭教建築增添了一點中國風采。再如,泉州清凈寺大門雖屬阿拉伯式樣,但其門下柱上雕刻使用雲紋,上飾卷草,則應屬中國式。裝飾磚牆用輝綠岩石,是中國泉州的地方特色,為他處所少見。有學者甚至認為,清凈寺大門內那三層穹窿頂的設計和砌築方法,其實是中國傳統建築方法中藻井式的變體;在此半圓的天花藻井上飾以龜紋圖案,與中國宋代《營造法式》相若;其藻井的做法,以肋骨數據為主,與定縣古料敵塔及南京南唐李昪(biàn)陵的做法多有雷同。
綜上所述,中國早期清真寺採用磚石結構,平面布置、外觀造型和細部處理上,基本都取阿拉伯式樣,是以阿拉伯建築風格為主的建築物。但儘管當時受中國傳統木結構建築影響很少,這種影響也並非絕無。這些清真寺的建造,一方面為中國古代建築增添了新法式,新內容;另一方面也為伊斯蘭教建築的中國化奠定了基礎,進行了某些嘗試。到元代,這種嘗試更加趨於大膽,除一般外觀仍基本保留阿拉伯形式、后窯殿用磚砌圓拱頂做法之外,已開始吸取中國傳統建築的平面布局和木結構體系,出現了從阿拉伯式建築向中國建築的過渡形式或中西混合形式的清真寺。如杭州鳳凰寺、定縣禮拜寺等均如此。這些清真寺以獨特的無梁殿結構以及精美的伊斯蘭教石雕,豐富了中國古建築文化的藝術寶庫;同時也是中國與阿拉伯兩種文化相互影響和交流的歷史見證。

風格

解放后,特別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新建清真寺如雨後春筍。其中不少寺借鑒了阿拉伯的建築形式和風格,使伊斯蘭教建築的特色更為突出。銀川南關清真寺、錦州市清真寺、北京中國伊斯蘭教經學院等,都是這種風格的典型代表。
這類建築的阿拉伯風格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從外觀造型上看,這些新建寺不再使用大木起脊的中國傳統廟宇型制,而仿阿拉伯式樣。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大殿頂上的一組渾厚飽滿的綠色穹頂,四個小穹頂,在形象上相互呼應,在尺度上恰成正比,組成了豐富的天際線,在整個清真寺建築藝術形象的構成中,起著統率作用。有人說,這組穹頂含有象徵意義:大穹頂象徵穆罕默德,小穹頂象徵伊斯蘭教的四大法學派或四大哈里發。這種說法確否姑置不論,其藝術效果確實很好。如果說中國傳統建築形式的清真寺外觀,與其他廟宇殿堂相似,不易區別;那麼,這種穹頂式建築則使人一望便知是伊斯蘭教的清真寺。
第二,平面布置上不再使用中國傳統的四合院制度,而是採用集中式構圖。銀川南關清真寺,不是強調平面的中軸線,而是強調垂直的軸線,體形完整,輪廓穩定。整個建築物被處理成上下兩層,最高點是正中大穹頂上那盞月形燈,距地面近22米,從而使大寺具有一定的高度和體量。下層是寬敞明亮的小禮拜殿、阿訇休息室和會客室,其間有迴廊相連。沿弧形樓梯拾級而上,是上層那座禮拜大殿。殿前有水磨石地面的月台向南北延伸,圍繞著大殿,使殿前現出一片緩衝的餘地,舒展而不局促。大殿與月台之間,還有一道用漢白玉貼面的雙心圓券柱廊,這既是殿室內外空間的過渡,又是穆斯林禮拜出入殿時脫履穿鞋之處。大殿呈正方形,長寬各21米。也與那種呈窄而深平面的清真寺大殿有異。大殿中部有綠色瓷磚飾面的4根方柱,支撐著那直徑9·5米的巨大穹頂。穹頂底部與方柱之間,有一段圓柱體的鼓座,上開24扇高窗,加上大殿南北兩側各開出6扇大窗,可保證殿內光線充足,視野開闊。顯然,這種集中式構圖,強調垂直軸線的建築,阿拉伯風格是很濃的。
第三,殿堂一般都淡雅、素潔,雕塑和彩畫不多。遼寧錦州市清真寺殿內寬敞明亮,一派淡雅、柔和、莊重的色調。10組乳白色玉蘭花壁燈,整齊地裝置在南北兩側潔白牆壁上。殿頂懸8盞吊燈和4組日光燈,可保證夜間禮拜時殿內亮如白晝。大殿地板一抹紫紅色,承塵為乳白色,上面鋪著葵花圖案的鈣塑板,紅白相間。窯殿前有4根白色樑柱頂天立地,支撐著殿頂。壁龕上刻有塗金的贊主贊聖經文。此外,殿內再無其他彩畫和雕刻,處處給人以樸實、肅穆的印象。銀川南關大寺也基本如此,但阿拉伯風格更為濃些。大殿南北側大窗上部呈尖拱狀,與東部的柱券、屋面的穹頂相呼應,尖拱中心部位雕有精美的古蘭經文。壁龕採用多圓心複葉型券形式,系由漢白玉做成,晶瑩潔白,上刻古蘭經文,別無他飾。整個大殿色調明快,簡潔、樸實無華。
另外,這些新建寺的設計師們很注意整體色彩的運用。銀川南關大寺下層按基座處理,色調全灰,從而增加了沉穩之感。二層是全寺核心部分,牆面用綠色水刷石,與漢白玉柱券在質感上是粗細對比,在色度上是深淺對比,形成一種典雅明快的色調。整個建築使用最多的是中國穆斯林喜愛的綠色,綠色穹頂,厚3公分,系用鉛絲網水泥薄殼外罩玻璃鋼製成。穹頂上托一彎新月,直插天際,與藍天、白雲、紅日構成一幅艷麗的彩畫。
二十一世紀后新建和重修的清真寺,有不少都在門樓設計上吸收了上述穹頂式阿拉伯建築風格。北京下坡清真寺,寧夏永寧縣新寨子清真寺,甘肅臨潭舊城清真上寺,臨夏南關及前河沿清真大寺,遼寧本溪市清真寺,貴州威寧縣馬坡清真寺,陝西安康清真寺等都是這樣。當然純屬中國風格的也不少,如河北泊頭清真寺、河北臨西縣老關寨鄉洪官營清真寺、吉林市清真寺、鎮江城西清真寺等,重修后依然保持著中國宮殿式建築風格,古樸大方,雄偉莊嚴。可以說,當代中國清真寺建築呈現出一派百花競放的興旺景象。

歐式


歐式風格的清真寺並不多見,但是也有存在,這種形式的清真寺多建於比較特殊的時期。如哈爾濱的韃靼清真寺。
韃靼清真寺又名土耳其清真寺,位於哈爾濱市道里區通江街108號(原炮隊街58號)。始建於1901年,1906年竣工2005年1月31日經黑龍江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哈爾濱市Ⅰ類保護建築。1922年為紀念韃靼人祖先信奉伊斯蘭教1000周年,由居住在中國、日本、朝鮮的韃靼人捐款重建,1937年10月15日落成,設計師是吉達諾夫。其風格即受拜占庭影響,又繼承了阿拉伯傳統文化風采,構成新穎獨特的建築形式。該寺主體建築呈方形,立面對稱布局,磚石結構。建築面積為300平方米,通高約30米。五層的塔樓上帶有綠色的穹頂,紅白相間的牆體,挺拔高聳的宣禮塔以及兩側對襯圓頂,尖券拱形高窗,洋溢著莊嚴肅穆、寧謐厚重的宗教氣氛。正門門廳兩側為小廳,過門廳為一大廳,二樓為一小廳和兩間辦公室及上宣禮塔的樓梯間,地下室為洗浴室與衛生間。該建築的藝術處理上,有兩個主要的特點:一是,它的入口處在門廳的頂部建有一個細而高的,帶有收分和分節,近似於圓錐體的光塔。這種光塔造型奇特,源於阿拉伯。塔下為建築的主要入口,重點突出。二是,正殿之上建有一個不帶鼓座的,有拜占庭遺風的中央大穹頂,形成整座建築的構圖中心,構成垂直軸線。穹頂和光塔一前一後,塔身峭拔、挺立,穹頂雍容奪目,充滿蓬勃的生命力。

新疆維吾爾族


新疆維吾爾族地區的清真寺,一般可分為五種類型:艾提卡爾清真寺、加曼清真寺、小巷清真寺、麻扎清真寺、耶提木寺。

艾提卡爾

主要建在穆斯林的文化中心城鎮。“艾提卡爾”(又作艾提尕爾)是阿拉伯語Ieyt和波斯語Kar的複合詞:Ieyt通常譯作“爾德”,意為節日;Kar意為廣場、場所。“艾提卡爾”即節日場所之意。這類艾提卡爾清真寺,主要供重大節日舉行大規模集體會禮時用,故其建築規模宏大,樣式考究,殿堂寬敞,彩繪精細。這類大寺往往由當地最有名望的大毛拉主持寺務,有較齊全的教職人員;會禮時,有著名的宗教學者主持誦經儀式。寺內有大教經堂。位於喀什市中心的艾提卡爾大寺即是其代表作。

加曼

又稱主麻日清真寺。加曼,又譯作“加米”,阿拉伯文Jami的譯音,意為聚禮。這類寺是每周星期五(主麻日)舉行聚禮及其他重要宗教活動的寺院。主要建在縣城穆斯林聚居地。規模較大,宗教職業人員也較齊全。莎車縣城的加曼清真寺,即屬此類。

小巷

一般稱為“麥斯吉德”,遍及全疆,南疆尤多,城鄉小巷,隨處可見,是穆斯林平日禮拜、祈禱之所。這類寺多有自己的具體名稱:有的以所在地名呼之,如“皮卡克科怡”(小刀匠之巷);有的以歷史傳說之地為名,如“奧爾達勒底”(王宮前面);有的以建寺者姓名命名,如“艾肯木阿吉寺”。這類寺一般規模不大,教職人員較少。

麻扎

多做為附屬建築設在麻扎(陵園)院內。人們在朝拜麻扎時,往往還要在這種寺內舉辦一些宗教功課。新疆大麻扎,多為伊斯蘭教著名教長、領袖、學者的埋葬處,實際上也往往是該亡人家族所屬集團、宗派的公墓,到這裡朝拜的人很多,因此這裡一般都有規模宏大建築豪華的清真寺,喀什阿帕克和加麻扎內竟建有四座清真寺和一座大教經堂,可謂麻扎清真寺之冠了。

耶提木

意譯為“孤寺”或“孤兒寺”。在一望無際的茫茫戈壁、漠漠黃沙之中,往往會有一座低矮建築物孤零零地立在路邊,這就是為了便於旅客禮五番拜而設的耶提木寺。這種寺建築極其簡陋,或為一土屋,或僅有土牆而無屋頂,既無一般寺中那些設施,也無任何教職人員。這種寺以“孤兒”名之,的確是名副其實的。
新疆維吾爾族地區清真寺,與中國內地清真寺相比,具有以下一些特點:

分佈

新疆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多於內地,教派情況也比內地複雜,各族穆斯林居住集中,因此清真寺建築鱗次櫛比,與內地比較要密集得多。如喀什市,清末穆斯林人口約4萬,清真寺多達126座。解放初期,清真寺發展到12000餘座。經過10年內亂,清真寺遭到破壞,僅餘152座。現在黨的宗教政策得到貫徹落實,穆斯林人口發展到17·3萬有餘,清真寺也已恢復到6000餘座。每條街巷幾乎都有一座甚至幾座清真寺,人們的宗教生活基本得到了滿足。這種密集化的分佈,是新疆維吾爾等民族地區清真寺的一大特點。

平面布局

新疆維吾爾等民族地區的清真寺,不象內地大多數清真寺那樣複雜、院落重重、曲折深邃,而是簡單明了。外面一座大門樓,進門迎面即大殿;附屬建築很少,小寺只附有阿訇住所,大寺多附有宗教學校。至於水房、碑亭、牌樓、住房、會客室、圖書室等,則不多見。此外,他們不甚注意建築的中軸線和左右對稱,平面布置比較隨意,有的甚至故意做得左右不對稱。如喀什艾提卡爾大寺,寬120米,門樓不在正中,而是略偏北側,距北側尖塔較近,二者之間僅有一段院牆,牆上無任何裝飾;距南側尖塔較遠,二者之間院牆上有兩個尖拱狀圖案裝飾。這種故意打破左右對稱概念的建築布置,是很有特色的。

建築型制

無論是寺門、邦克樓,還是禮拜大殿,新疆維吾爾等民族清真寺與內地都有很大的不同。那裡的清真寺,無論其大小,都非常注意門樓的裝飾,大門周圍或用油彩寫滿阿拉伯經文,或用磚砌成尖拱壁龕狀圖案,極為華麗。門樓高大,兩側各建一座圓形尖塔,它們與大門相連,顯得雄偉壯觀。這兩座尖塔,不僅是大門的陪襯,而且作為邦克樓,是召喚教民來寺禮拜的理想建築。內地清真寺的邦克樓,多建在二門或庭院正中處,高度多為2至3層,至多4層。而新疆寺的尖塔往往5、6層高,與大門連建,使清真寺的標誌明顯,而且還可以節省許多建築材料和人工。內地寺邦克樓多為木製結構或磚木混合結構(下部磚砌、上部木建);新疆寺尖塔一般平面為圓形,塔身下部大,逐層縮小,頂建一磚砌圓亭,亭頂作穹窿式,頂尖為一彎新月,阿拉伯風味極濃。
新疆維吾爾地區的清真寺,大殿多為平頂結構,一般分內外兩殿,外殿前有棚檐。殿內木柱林立,用以支撐碩大的平頂。喀什阿帕克和加麻扎的禮拜大殿,平頂2600平方米,殿內有158根木柱。內殿、外殿的進深都小於面闊。這種平頂結構比較簡單,有排椽式和板式兩種:在柱頭與柱頭之間使用橫樑,再在橫樑上安枋,枋上或鋪一排半圓形木椽,或鋪一層望板,椽板上鋪席,席上覆草泥土或灰土即成。此外還有一種圓拱頂式結構:在平頂大殿的內牆上,砌築半圓拱頂或桶狀券頂,一排有幾十個房間即有幾十個圓拱頂。有人稱這種不用木料的圓拱頂建築為“拱北廊房”,維吾爾語稱作“Bax tarka”。這種平頂結構的優點在於,適應新疆地區雨量少、風沙大的氣候條件,建築結構簡單、省工省料,比起脊式屋頂靈活,不必受屋頂的束縛和制約,平面布置富有隨意性。外殿成敞廊式,天熱時可在此禮拜;內殿較嚴緊,利於冬冷時禮拜。但殿內木柱過多,佔去不少空間。一般來看,內殿採光亦較差。

藝術

新疆維吾爾地區清真寺的裝飾藝術風格獨具。這種藝術,表現在寺內一切建築物上。其表現手法主要有木雕、磚花、石膏浮雕、彩畫。裝飾紋樣主要有:謝德紋、伊斯力瑪紋、巴旦木紋、石榴紋、花蕾紋、花朵紋、小花紋、葉紋等。
木雕。維吾爾地區清真寺的木雕非常精細,柵欄門、院落門上面都有各色各樣的木製雕花或凸刻貼花。木製格窗做得極精巧,有的以阿拉伯文組成,有的以幾何圖形組成。窗或圓形,或菱形,或方形,或六角、八角形,富於變化。梁枋檐柱的木雕也極豐富,在那些較大的禮拜殿,凡梁枋檐柱及雀替的木畫上均布滿雕花並施以重彩,使全殿顯得富麗多姿。特別是那些木柱雕花,粗看大體相仿,細看會發現每根木柱柱頭柱腳的雕花都有自己的特點,並不雷同。這種統一中有變化,變化中又有統一的木雕藝術,實在令人叫絕。
磚花。新疆寺多用黃褐色磚作建築材料,在磚的使用上頗為講究。一般來講,有三種裝飾法:一種是拼磚花裝飾,即用磚直接拼成三角花格、六邊連環雙關格、六邊連環交叉格、菱形斜格等造型優美的圖案,賦予建築宏偉壯觀的情調,多用於房檐、台階等處。第二種是將磚預先製成各種形式,再砌成不同的幾何圖形。多用於大門邊框、尖塔、拱北、牆垣、土台的某些部位。這是維吾爾建築藝術中最常用的一種藝術造型手段。第三種是將磚面上鑄成圖案紋樣,然後再按圖案拼砌。這種飾法可以構成石膏花效果,但比石膏化堅固耐久。
新疆最大的伊斯蘭教建築磚作,當推吐魯番蘇公塔。該塔又稱伊明王紀念塔或額敏塔,建於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塔形渾圓,全部磚砌,通高44米,圓頂直徑2·8米,塔基圓徑11米。塔下為高台,高台旁臨公路,公路低於高台10餘米,故從公路仰視,大有高塔凌雲之感,蔚為壯觀。塔身滿布纓絡、錦繡花紋,全為磚砌而成,花團錦簇,賞心悅目,誠為建築藝術之精品。因塔的收分很大,磚砌花紋愈往上愈緊縮,需預先將磚雕成符合各層規格的花紋圖案,這是很花心血的,如非技藝高超的匠師絕難辦到。
石膏浮雕。用石膏花裝飾圖案施於城市建築,在新疆由來以久。北宋王延德(989-1006)在其《西州程記》一書中寫到:“都城火州,地無雨雪而極熱……居室覆以白堊”。可知以石膏為飾,是適應新疆天熱少雨這一自然環境的。石膏花雕形式多樣,有以一點為中心的二方連續或四方連續圖案,有的則為圓形、方形、菱形、三角形、多邊形等獨立紋樣。種種圖案,相互配合協調,造型整齊有序,生動活潑,引人入勝。喀什卡贊奇牙爾別希街清真寺壁龕及其四周,皆為石膏雕花,在白色花紋之中,分別飾以藍、紅底色,令人感到一種樸素而又嚴謹的作風。
彩畫藝術。新疆維吾爾地區清真寺一般都廣飾彩畫。舉凡門扉、壁龕、前廊、藻井、梁枋、木柱,均用濃彩繪製具有獨特形式和風格的花卉、水果、花瓶、風景及幾何圖案。這些彩畫技巧高超,多用對比鮮明強烈而又相互協調的色彩繪成,體現了維吾爾民族強烈的色彩觀念。如有的大殿,木柱油飾為褐色、藍色或綠色,而頂上樑枋卻用白色,顯得樸素淡雅。有的將枋心分成數段,分段繪製各式花紋,在枋的空白處則露出本色木面,略加雕刻,顯現出金黃色調,不僅美麗大方,也解決了枋木過長過細難以彩畫處理的矛盾,可謂匠心獨具。還有的在枋下施以連續花紋,在轉角處加紅褐色線條,變化多端,靈活隨意。近代建築彩畫尤為艷麗,牆肩處加施紅、白、藍、綠等各色連續花紋,花樣翻新,生動非常;天花上常繪花卉、水果、風景、卍字,圖案各不相同,又都具有一致的作風,是內地清真寺中所少見的。
新疆維吾爾地區清真寺裝飾藝術,源於當地人民的生活實踐。維吾爾人歷來有在庭院種植果木、栽培花卉的習慣,這種生活習慣反映到清真寺裝飾圖案中是很自然的。另外,在歷史上維吾爾人曾受佛教景教薩滿教摩尼教的很大影響,這些宗教的建築裝飾手段,也會被已經皈依伊斯蘭教的維吾爾工匠所借鑒和吸收。他們運用各種艷麗色彩,將各種植物及生活用品等,經過巧妙的藝術造型處理,統統彩繪入畫。所以新疆維吾爾地區清真寺的裝飾藝術生活氣息很濃,使人強烈地感受到維吾爾人民熱愛生活、熱愛自然的情趣,也反映了他們不厭世避俗、注重現實的生活態度。
上面概括地介紹了中國清真寺建築的兩大體系。如前所說,無論是中國傳統風格為主的清真寺,還是以阿拉伯風格為主的清真寺,都是中國與阿拉伯文化相互交流的產物。它們與佛寺、道觀、文廟基督教堂等建築有顯著差異,帶有濃厚的伊斯蘭教風格;它們也與外國伊斯蘭教建築不同,表現出鮮明的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這些遍布全國的清真寺,豐富了中國建築文化和世界建築文化的花壇。它們是歷代各族人民智慧的結晶,是中國人民與阿拉伯人民長期友好往來的見證,是中華民族的寶貴財產,理應得到人們的保護和認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