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書法
秦漢書法
秦漢時漢字的變遷最為劇烈,大篆經過省改而創造了小篆;隸書發展成熟;草書發展成章草;行書和楷書也在萌芽,書法家也隨之大量產生。文字的變化和書法的成就,給以後書法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秦漢書法留存今天的墨跡有帛書、簡牘書,還有壁畫、陶瓶上的題字;其他實物資料有金屬器銘文、石刻、磚瓦、漆器等遺文,這些都是研究秦漢書法的重要資料。
據漢代許慎《說文解字·序》說秦代有八種書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隸書。仔細研究,其中五種是指書體的應用場合。如刻符用於古代調兵遣將,蟲書用於幡信,摹印用於印章,殳書用於兵器,署書用於門榜或封簡,都是指應用於不同場合的書體,在書體上並無太大的差別。秦代實際只存在大篆、小篆、隸書三大類書體,秦統一全國后,實行 書同文,統一整理六國篆書為小篆,作為官方公布的規範書體,秦代刻石是最標準的小篆書體。另外在秦代日常書寫的書體,並不是像秦刻石那樣標準的小篆書,而是一種比較草率的體方筆直的篆書,已接近於隸書,這在秦代的權量詔版上的銘文和1975年在湖北雲夢睡虎地出土的秦簡中都可以見到,現稱之為秦隸,是民間日常使用的書體,也是小吏公文上奏所使用的書體。
西漢初年,在書法上仍沿襲秦代的傳統,嚴肅莊重的宮廷器物銘文仍是沿用整飭規矩的小篆書體。西漢書法家吸取了秦代官定典範書體如《泰山刻石》、《陽陵虎符》等銘文結構謹嚴的優點,以及秦代隸書中筆道方折易刻易寫的長處,綜合為一種嶄新的書體,稱為漢篆。其整齊規矩勝於秦代詔版。
漢篆作品主要見於金文和某些石刻。如神爵四年的《成山宮渠斜》、初元三年的《上林豫章觀銅鑒》、嵩山啟母廟、太室、少室三石闕。同時漢代是書法蓬勃發展的時代,隸書獲得了大發展,西漢時隸書已成為官方文書通用的書體。西漢早期的隸書仍受秦隸的影響,顯得古拙,被稱為古隸,直到西漢晚期才完成轉變,發展為帶波挑、波磔、結體呈橫勢扁方的今隸,也稱漢隸。
東漢書法藝術走向繁榮,篆、隸、草、行、楷諸體具備,但東漢仍是以隸書為軸心的時代,隸書大為風行並發展到頂峰。東漢刻碑立石之風甚盛,多採用隸書,鐫刻精細,所留 豐碑 極多,琳琅滿目,豐富多彩,富有裝飾趣味的燕尾波挑在漢碑中得到發展,趨向華美的風格,隸書至此已經完全成熟。篆書受到隸書影響,產生了繆篆。從隸書衍生出的章草、今草已經開始更廣泛地使用,草書的興趣為書法藝術開拓了更大的領域。許多書法家和書法理論著作在漢末也大量湧現。近代還出土了大量東漢竹木簡,為東漢書法藝術寶庫增添了珍貴的書法資料。總之,東漢是中國書法發展史上的一個輝煌燦爛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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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李斯手書了秦代金石刻文,金刻有權量詔版,石刻有嶧山、泰山、郎琊山、之罘、碣石、會稽六處刻石。詔版為自由體,主要是為了實用,寫法草率,筆劃方正,行款錯落,秦詔版文文筆劃方折是因為刀刻所致。文字仍屬篆書範疇。
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始皇東巡所到之處多立石刻碑,以宣揚他的統一業績。李斯為之書《琅琊台刻石》、《泰山刻石》和《嶧山刻石》。刻石為標準體,孫過庭《書譜》說“篆尚婉而通”。李斯被人們視為“小篆極則”。王澍評其書法“筆法敦古,於簡易中正有渾樸之氣,不許人以輕心掉之。”清楊守敬跋《琅琊台刻石》說:“嬴秦之跡,惟此巍然,雖磨泐最甚,而古厚之氣自在,信為無上神品。”故頗為世重。《琅台刻石》殘存一面,藏中國歷史博物館;《泰山刻石》殘存10字,存於山東泰安,都是典型的秦代小篆書法。其他刻石都為後代摹刻,已失原貌。刻符有《陽陵虎符》,體勢和刻石相同,圓潤渾厚。秦代權、量、詔版刻的都是始皇和二世的詔書,文字也是小篆,但由於刀刻和受當時民間書風的影響,風格比較質樸,筆畫多為方折,線條瘦硬,鋒棱俏麗。秦陶量文字都是用刻好的小篆戳子在陶坯上捺印出來的,筆畫圓厚,可以與石刻相媲美。
秦代書法墨跡有帛書和簡書。湖北雲夢睡虎地出土的秦簡,文字大都屬於隸書。但有的字仍保留篆書的結構,是篆隸遞變中的古隸。字形有長方、正方、扁方等變化,筆畫渾厚朴茂,結構方圓相輔,書法工整端秀。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文字有的是屬於篆書,書寫年代有的為秦代。這些墨跡大多比較工整,可資研究早期隸書的結構和用筆的特點。
根據記載,秦代書法家有李斯、趙高、胡毋敬、程邈等李斯曾作《倉頡篇》,他取史籀大篆,創造小篆,對後代篆書影響很大。他的書法骨氣丰韻,方圓妙絕。相傳秦始皇巡遊各地的刻石均由李斯書寫。相傳趙高曾作《爰歷篇》、胡毋敬曾作《博學篇》,都對創造小篆作出一定的貢獻。程邈曾對隸書的規範做過工作。
漢代通行的字體約有3種:①篆書,用於刻石、刻符以及高級的官方文書和重要儀典的書寫,如天子策命諸侯、柩銘、官鑄銅器銘文、碑上題額、宮殿磚瓦文字等;②隸書,多用於中級的官方文書和經籍的書寫,如天子尺一詔書、一般的經書和碑刻等;③草書,用於低級的官方文書和一般奏牘草稿,如《永元器物簿》、武威的醫藥簡、日忌、雜占諸簡。其他一些文字如“古文”等應用範圍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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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孝王刻石》為現存最早的西漢刻石之一。又名《五鳳二年刻石》。共十三字,曰:“五鳳二年魯卅四年六月四日成”。公元前56年刻,縱38.4厘米,橫73.6厘米。存山東曲阜孔廟。此石於金章宗明昌二年(1191)重修曲阜孔廟時,得自魯靈光殿基西南三十步之太子釣魚池。靈光殿建於漢景帝之子魯共王劉余之世。此石自明清以來迭經著錄。西漢前期(武帝以前)的隸書,承襲秦隸,篆隸夾雜。由《魯孝王刻石》可以看出,其結體尚不夠方整,無明顯波勢,用筆圓轉且篆意較濃,其“年”字長腳與出土的這一時期的漢簡(如《流沙墜簡》)同趣。明趙崡《石墨鐫華》云:“西漢石刻傳者極少,此字簡質古樸。”清翁方綱《兩漢金石記》謂其“渾淪朴古,隸法之未雕鑿者也。”清方朔《枕經金石跋》云:“字幾十三,無一字不渾成高古,以視東漢諸碑,有如登泰岱而觀傲萊諸峰,直足俯視睥睨也。”此刻拓本傳世者以明拓較多,字口雖已殘泐,但字尚完整。清初拓字漸細瘦但無裂痕。近托多裂紋,字亦漫漶不可讀。
漢代篆書另一豐富的寶庫為銅器上的銘文。漢器銘文多先書寫,再由工匠鑿刻而成,因此筆畫多為方折,轉折處斷而不連,使篆書呈現出另一種風格。但其結體和筆畫仍然表現出多種多樣的面目。如中山靖王墓中山內府鑄造的銘文筆畫粗壯雄渾,池陽宮行鐙銘文典雅秀麗,曲成家行鐙銘文較率直纖細,長楊鼎、黃山鼎銘文又比較端莊。新莽時期鑄造的銅器銘文多為工整垂腳的方正小篆,結構舒展挺拔,風格典雅俏麗,《新莽銅量銘》、《新莽銅嘉量銘》為最典型的作品。漢代磚瓦文字,大都是篆書,形體修長,富有裝飾性,如《長樂未央方磚》、《單於和親方磚》都是如此。瓦當文字隨形書寫,獨具匠心,使篆書賦予濃重的裝飾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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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簡牘和帛書為隸書主要的墨跡。從已發現的漢簡來看,工整謹嚴的隸書多見於先秦典籍和官方詔令。如居延出土的《堯典》殘簡,羅布泊出土的《論語》殘簡,武威出土的《儀禮》簡,河北定州出土的《論語》簡,武威出土的《王杖詔令》簡,甘谷出土的桓帝延嘉元年(158)《詔書律令》等,都是謹嚴工整的隸書。居延出土漢簡,多為修築邊塞屯田、置亭燧所遺屯戍文書,書寫比較草率,似多不經意,而書寫面貌也各不相同。
最能代表隸書成就的是東漢碑刻。東漢盛行立碑刻石的風氣,碑本身就是一件石刻藝術品,碑的重要部分──碑文,要和碑構成完美的藝術形式,因此特別重視書法。東漢碑刻隸書,大體可分為兩大類型:字形比較方整,而法度嚴謹,波磔分明;書寫比較隨意自然,法度不十分森嚴,有放縱不羈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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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碑》,書體寬扁,風格秀雅。《華山碑》,點畫俯仰有致,風格典雅華美([《華山碑》(部分東漢)])。《孔宙碑》,講究左右布勢,用筆圓轉,有篆書筆意。《尹宙碑》,筆畫圓健,有楷書筆意。《朝侯小子殘碑》,風格秀勁。《鄭固碑》,結體內斂,橫畫左右開張《熹平石經》,體勢方整,筆畫豐厚,風格端莊。屬於這種風格的還有《韓仁銘》、《李孟初碑》、《陽嘉殘碑》等。這一類中還有一種風格比較秀麗的,如《曹全碑》、《孔彪碑》等。
②傾向古樸雄強的風格,刀刻的效果較明顯,筆畫呈現方棱,轉折嶄齊,結體方正。比較有代表性的碑刻有《鮮於璜碑》,用筆方折,氣勢雄強,嚴謹中又帶有自然的姿致;《張遷碑》,體勢方正,有驕橫不可一世的氣概;《幽州書佐秦君石闕》,方折有力,氣勢非常雄強;《景君碑》,筆畫平直方硬,直筆下垂如懸針,在漢代隸書中很有特色;《張壽碑》,字體遒勁方整;《衡方碑》,結體寬綽,筆畫肥厚古拙;《西狹頌》,體勢方整,筆畫頓挫渾厚([《西狹頌》(部分東漢)]);《閣頌》,書法方整,雄渾而有氣魄;《校官碑》,用筆沉鬱雄厚,風格古厚茂密。
後者也可分為兩種風格:①書寫草率隨便,字形大小參差不一。②由於寫在崖壁上,為不平整的石面所限制,所以隨石書寫,有自然不拘的效果。其代表碑刻有《三老忌日碑》、《馬姜墓誌》、《薌他君祠堂刻石》、《馮君闕》以及各地出土的黃腸石和摩崖刻石都是依岩壁石勢來書刻,所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如《君開通褒斜道刻石》、《石門頌》及《楊淮表紀》等都屬於這一類。《禮器碑》是兼有上列兩種風格的漢隸書,全碑細勁雄健,在端莊中略帶秀麗《禮器碑》(部分東漢)。
漢磚隸書,有一種刑徒墓磚,是記載服勞役的刑徒死後隨葬的題記,文字都用刀隨意刻成,和捺印的磚文不同。捺印文字比較方正古樸,而刑徒墓磚文字比較草率隨意,書寫和鐫刻沒有行格,筆畫任意縱橫錯落,有一種奔放不羈的趣味,可能是民間書法家或工匠所書刻。
隸書到東漢末年,由於過分追求形式和裝飾性,波挑矯揉造作,而結構板滯,缺乏生趣,於是開始走向下坡路。這種趨勢到魏晉時代更甚,這樣隸書的衰落成了必然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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