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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人

中國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

中國最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本世紀初才被稱作“古琴”。琴的創製者有“昔伏羲作琴”、“神農作琴”、“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等說,作為追記的傳說,可不必盡信,但卻可看出琴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

先秦時期


一、專業琴人
周代禮樂盛行,統治階級用禮樂嚴格區分等級制度。當時所說“士無故不徹琴瑟”(《禮記·曲禮下》)“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韜心也。”(《左傳·昭公元年》)就都是為了這個目的。然而,在當時精通音樂的是那些司掌各種樂器的樂工,其中包括專門彈琴的樂師。他們除彈琴、奏樂供貴族們享樂之外,主要是在各種典禮儀式中演奏,藉以顯示貴族們的身份地位。甚至有的貴族死後,還要使用上好的木材造琴來陪葬(《左傳·囊公二年》)。春秋時代著名的琴師有鍾儀、師曹、師曠等人。
鍾儀是現存記載中最早的一位專業琴人。在《左傳·成公九年》中記載了有關他的一個故事:在公元前582年,晉侯到軍府中視察,發現了一個戴著南方楚式小帽的囚徒,就問左右:“這是什麼人?”人們回答說:“這個人正是兩年前鄭國獻來的楚囚鍾儀。”晉侯命人釋放了他,問他:“是幹什麼的?”回答說:“是泠(伶)人。”又問:“能搞音樂嗎?”鍾儀說:“我家世代幹這一行,怎末能不會!”晉侯於是給他一張琴,聽他演奏。他彈奏的琴曲都是南方音調。晉侯認為鍾儀沒有背棄本職,不忘記故土。為促進兩國的和好,就把他禮送回楚國。從這個記載可以看出鍾儀彈奏的樂曲,已有鮮明的地方風格。這種地方風格,一定是與當地民歌以及地方語言有著密切的聯繫。
當時的樂師地位很低下,他們常常象禮品一樣被送來進去。公元前531年,鄭國送了一批樂師、女樂和樂器給晉國,晉侯又將其中的一半轉送給他的屬下魏絳(《左傳·囊公十一年》)。可見這些樂師的地位和一般奴隸是相差不多的,遇到了殘暴的主子,他們的命運就更加悲慘。師曹在教授彈琴的時候,得罪了衛侯的寵姬,竟然遭到了三百鞭的毒打(《左傳·襄公十四年》),就是這類例子之一。
這個毒打師曹的衛獻公,因為暴虐無道不得人心,終於被國人趕跑了。晉侯(晉悼公)聽到這個消息,很不以為然,認為未免太過分了。師曠卻反駁說:“好的君主,人民自然會擁戴他。如果他使百姓們絕望,那又為什麼不能把他趕走呢?”(《左傳·囊公十四年》)。看來,師曠的政治見解要比晉侯高明,不過具體到音樂方面,他又表現得相當保守。晉平公(公元前557一前532)是一個喜歡"新聲"的人,對此,師曠就加以反對,認為是:“公室其將卑乎?君之明兆於衰矣!”(《國語·晉語十四》)。又如,衛侯曾命師涓為晉平公演奏新曲,師曠當場攻擊說是“靡靡之樂”, “亡國之聲”(《韓非子·十過》)。師曠敢於如此發表自己的意見,其地位顯然不同於一般的樂工,而是一個頗受重用的樂官。師曠的音樂才能是比較全面而且傑出的,他不僅會彈琴,而且會彈瑟(《周書》),在音樂聽覺上特別敏銳。晉平公新鑄造了一套編鐘,人們都同聲讚美,只有師曠發現它的音律不準,主張另行鑄造。衛國的師涓來聽,也進一步證實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呂氏春秋·仲冬紀·長見》)。由於師曠有傑出的音樂修養,因而在古代享有很高的聲譽。有許多關於他的神話,說他用琴彈奏起“清徵”,使得玄鶴起舞;彈奏起“清角”又能飛沙走石,使得大旱三年等等。這些傳聞當然不可信,但反映出師曠的琴藝在人們心目中造成的印象。
師曠之後又過了一百多年,這時已經進人春秋戰國之交,封建制度興起,奴隸制衰亡。這種政治經濟領域的大變革也反映到了音樂領域。“禮崩樂壞”,許多宮廷樂師的地位有了很大的變化,保持周代禮樂最堅決的魯國的樂師們紛紛改行投奔他方。包括曾經教授孔丘彈琴的師襄,也跑到海邊另謀生路去了(《論語·微子》)。統治階級中的魏文侯就公開宣稱不喜歡聽古樂,聽到師經彈奏新聲琴曲,他竟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來(《史記》)。墨翟在他的《非樂》中反對的“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為王公大人所"獨聽之"的局面,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宮廷之外也出現了以琴見長的名手。鄒忌就是“以琴見齊威王”,受到了齊威王的重用的,他“三月受相印,一年封於下邳”(《史記》)。莊周在寓言故事中說:兩個朋友為悼念子桑戶之死,“或編曲,或鼓琴,相和而歌”,也是這種新情況的反映。當時,齊國的首都臨淄甚至出現了"其民無不吹竽、鼓瑟、擊築、彈琴。(《戰國策·齊策》),這樣繁榮昌盛的景象。在音樂文化發展的基礎上,於是有了伯牙、雍門周,這樣一些傑出的民間琴家。
關於伯牙的傳說,最早見於戰國鄭國人列禦寇所著《列子·湯問》篇:“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於泰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荀子《勸學篇》中亦稱“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科”,可見他彈琴技術之高超。
在《列子》和《呂氏春秋》中,有一則故事說:伯牙在彈琴的時候,無論是表現“巍巍乎志在高山”,還是表現“洋洋乎志在流水”,鍾子期都能夠心領神會。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從此再也不鼓琴了。這個故事一直為後世所傳誦,把伯牙和子期的友誼作為典範,於是“知音”就成了"“知己”的同義語了。
雍門周也是戰國時代的一位民間琴家。他居住在齊國首都的西門,當時稱為“雍門”,於是人們都稱他為“雍門周”。有一次他帶著琴去見孟嘗君,孟嘗君想故意為難他,說:“先生彈琴也能使我悲哀嗎?”雍門周直率地回答說:“聽曲的人必須自己有過不幸的經歷,才可能對悲曲引起共鳴,象你這樣養尊處優,是不容易領會悲哀的含義的。”孟嘗君承認說:“的確是這個道理。”雍門周接著又指出了孟嘗君當時的處境,說他曾經得罪過秦、楚兩個強大的國家,隨時有被秦、楚滅亡的危險。同時,還為他描繪出國破家亡之後,他的墳墓荒涼的景象。然後,雍門周才慢慢地彈起琴來。彈完之後,孟嘗君傷心地說:“聽了你彈的琴曲,使我立即象是一個亡國之人了”(《桓譚新論·琴道篇》。這個故事和伯牙學琴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處,它指出:即使是音樂欣賞者,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經歷作為基礎,否則對音樂作品是不容易深入理解的。在一定的意義上講,這個故事體現了音樂藝術是生活的反映,這一唯物主義的音樂觀。
二、文人琴人
孔子春秋時著名的教育家、音樂家。孔子和他所開創的儒家學派,非常重視音樂的社會作用和教化作用。孔子自己喜歡彈琴,曾學琴於師襄,他的認真和努力,使師襄大為感動。孔子作有琴曲《陬操》,以傷悼被趙簡子殺害的兩位賢大夫,現存琴曲《龜山操》、《獲麟操》、《猗蘭操》相傳也是孔子的作品。按照周代的禮制,“士無故不撤琴瑟”(《禮記·曲禮下》)。《詩》三百篇孔子皆“弦歌之”,儒家師徒喜愛琴瑟“弦歌不輟”的榜樣,身為後世的文人士大夫所傾慕,使得琴樂的古老傳統代代傳習,不斷發揚光大。

兩漢時期


一、專業琴人
師中,趙定,龍德,他們是西漢中葉宮廷中的鼓琴待詔。當時的統治者在徵集民歌的同時,也從各地選拔一些民間的優秀藝人,這些人來自民間,和人民有著廣泛的聯繫,他們的演奏在群眾中有深遠的影響。師中是漢武帝時期,東海下邳(今江蘇宿遷)地方的名琴手。在他的影響下,當地有不少人喜好彈琴,過了一百多年以後,劉向還在他的《別錄》中寫道:“現今邳俗猶多好琴”。趙定是渤海人,龍德是梁國人。漢宣帝年間,皇帝“欲興協律之事”,由丞相把他們從民間選拔出來,待詔於宮廷。據記載:趙定這人不大愛講話,是個很安靜的人,可是奏起琴來,卻能使聽眾“多為之涕泣”(《後漢書·劉昆傳注》。聽琴而被感動得“涕泣”,可見演奏者水平之高。同時,也說明聽者是有相應的鑒賞能力的。師中、趙定和龍德都有著述、作品,以龍德的最多。《漢書·藝文志》中寫道:"師氏七篇、趙氏十篇、龍氏九十九篇。"沒有記載篇名,但由於劉向說過:“雅琴之事皆出龍德《諸琴雜事》中。”才知道龍氏著作中有《諸琴雜事》這樣一個名稱。這個《諸琴雜事》很可能是集大成的巨著,可惜原書早已不存,連轉述的片斷也難以見到了。
二、文人琴人
司馬相如(公元前179一前118)字長卿,蜀郡成都人,以辭賦見稱。他是為漢武帝的樂府作歌的著名作者。早年他“家徒四壁”,比較貧困。有一次,他在富豪卓王孫家作客,即席彈奏琴曲,引起卓王孫的女兒文君的愛慕。卓文君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和司馬相如私奔(《史記·司馬相如傳》)。琴界根據這段故事,創作了《文君曲》、《鳳求凰》等作品,來讚揚他們的愛倩。傳說司馬相如富貴之後,又打算“聘茂陵女為妾”。卓文君非常氣憤,演唱了琴曲《白頭吟》來表示決絕和抗議,從而制止了司馬相如娶妾的企圖(《西京雜記》)。這些愛情歌曲和傳說,多出當時封建社會初期。隨著地主階級地位的轉化和儒家思想控制的加強,這類題材在琴曲中就較少見到了。
司馬相如因為彈琴,博得卓文君的愛情,說明他的琴聲是很有魅力的。在他的《美人賦》中,就提到《幽蘭》、《白雪》這些琴曲。在《長門賦》中,更進一步描繪了古琴演奏時的具體情況:“授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案流徵以卻轉兮,聲幼妙而復揚。貫歷覽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卯。”運用左手的“案”(按)指和右手“卻轉”的指法,奏出樂音“流徵”,音樂由弱變強,從“奏愁思”到“意慷慨”,情緒逐步發展變化。陳皇后被漢武帝冷落之後,獨處在長門宮內,求司馬相如作《長門賦》來感動漢武帝,這就是《長門斌》的來歷。後人運用這一題材創作了琴曲《長門怨》。司馬相如是漢代最早對琴界產生影響的文人之一,他所用的一張琴名叫“綠綺”,也因此而出名。
劉向(公元前79一前8)字子政,他在元帝,成帝時代,多次上書彈劾宦官、外戚,被兩度下到獄中。他是一個博覽群書的學者。從漢武帝發動民間獻書,到了成帝時“百年之間,書集如山。”劉向負責校書二十多年,他對琴也頗多論述。明代《琴書大全》中載有他的《琴說》,原文是:“凡鼓琴,有七例:一曰明道德,二曰感鬼神,三曰美風俗,四曰妙心察,五曰制聲調,六曰流文雅,七曰善傳授。”據理解,前三條講琴的作用:第一是思想內容,第二是藝術感染力,第三是移風易俗的社會效果。后四條講創作過程:首先以“妙心”體察客觀情狀,其次創造聲調加以反映,接著對它加工潤色,最後通過完善的演奏表達出來。這七例扼要地概括出琴曲的演奏目的和創作方法。由於沒有釋文,對上述原文,在理解上還可以進一步探討。總之,對於產生於兩千年前的琴論,我們是應該重視的。
桓譚(約公元前23年一公元後50年)的父親是成帝時的太樂令。他從小就受到音樂教育,他自己也做過掌樂大夫,對音樂有著濃厚的興趣,曾說:“我志樂聽音終日而心不足。”一天到晚聽音樂還嫌不足,可見其對音樂之酷愛。他對音樂是內行,因而對於那些徒具形式的“雅樂”很不滿意,主張在音樂中有新的創造。他公開承認:“余頗離雅操而更為新弄”(《新論》)。這在當時的保守勢力看來,顯然是大逆不道的行為。特別是他的演奏竟然取得了光武帝的欣賞,這就更加激起了他們的不滿和攻擊。大司空宋弘憑著他的權勢,把桓譚叫到自己的官邸,也不請他坐下,就板起面孔嚴加訓斥:“讓你做官是'輔國家以道德',而你卻'數進鄭聲以亂雅頌',這還了得!你是否想要受懲辦?”受到了這樣的高壓和威脅,桓譚的處境非常困難。光武帝再一次請他彈琴時,他顯得很不自然,連光武帝也感到他頗失常態。於是朱弘乘機大講了一通雅頌之道,並取消了桓譚在宮中“給事中”的官職(《藝文類聚》引《東觀漢記》)。桓譚在哲學思想上能堅持唯物主義,敢於反對皇帝所熱衷的讖緯神學,因而被加上“非聖無法”的罪名,貶官流放,死於途中。
桓譚著有《新論》一書,針對儒家的天命觀進行了批駁。其中有《琴道篇》,是專門寫琴的。原書已不存,從後人輯錄的不完全材料看來,《琴道篇》包括有琴論、琴史和琴曲介紹幾個方面。據《後漢書》說:桓譚的《琴道篇》沒有寫完,是後來肅宗命斑固續成的。從現存的材料來看,很多地方反映了儒家的音樂思想,和歷史記載中桓譚的觀點頗有抵觸。特別是在琴論方面,基本上是複述《樂記》中的有關言論,如說:琴可以通萬物,可以禁止邪心,因而它是“八音”之首等等。文中"大聲不振華而流漫,細聲不湮滅而不聞"兩句的意思是說琴聲強弱都不要過分,由於頗有道理,因而常為人所引用。琴史方面介紹了師曠和雍門周等琴人的傳說、事迹。在探討琴的創造者時,認為:是神農還是伏羲“諸家所說,莫能詳定。”在介紹“文王、武王各加一弦,以為少官、少商”的說法時,指出:“說有不同”。對於上述問題的論述和介紹,採取了客觀的態度。
到了東漢末年,在農民起義的打擊下,統治階層內部的矛盾更趨尖銳。著名的文人琴家蔡邕,就是生活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中。
蔡邕(公元132一192)字伯喈,陳留圉(今河南杞縣)人,年輕時就以善彈琴而知名。朝中權貴向桓帝推薦他出來做官,並通過陳留太守把他調赴京都洛陽。但蔡邕不滿宦官專權,從家鄉出發,走到半路就稱病返回故鄉。回來時,寫了一首《述行賦》,通過沿途所見,諷刺當局的荒淫奢侈。通過對於“人徒凍俄,不得其命者甚眾”的凄涼景象的描寫,表達他“心憤此事”的感情。以後,他雖做了郎中、議郎一類官,也因為彈劾宦官權貴,被流放到朔方。遇赦歸來時,又對當地宦官勢力五原太守很不客氣,因而再度受到迫害。從此他“亡命江海,遠跡昊會”,流亡避禍達十二年之久。在此期間,他創作了著名琴曲《蔡氏五弄》。
《蔡氏五弄》包括五首作品,即:《游春》、《淥水》、《幽居》、《坐愁》、《秋思》。據說這五首琴曲是他去山中訪問鬼谷先生后,用了三年時間寫成的。這五首作品在當時就受到人們的重視,歷經各代,一直到唐代都享有盛名。嵇康在《琴賦》中,把它列為當時流行的"謠俗"作品一類。隋代的《琴歷》,唐代的文字譜《幽蘭》卷子中,都列有這五首曲目。詩人李白,李賀,王維等都曾借這些題目作詩。宋人朱長文說:“伯喈所以寓其哀思者,蓋在此五曲,特假物以名之耳。”認為是借寫景來寄託他的哀思,這是很有道理的。現存明代琴譜中的《蔡氏五弄》,並非當時的原作,其歌詞都是出自《樂府詩集》,曲調也平庸,是後人的擬作,沒有什麼研究價值。
蔡邕在琴界的影響是很大的,漢魏之際,在他的故鄉陳留,就先後出現了阮瑀阮籍阮咸等以琴見稱的名士。做過吳國丞相的顧雍,也是蔡邕旅居吳地時的得意門生。蔡邕的女兒蔡琰,深受其父的教誨,以詩詞、音律馳名琴壇。民間流傳有不少關於蔡邕的故事。《蔡邕別傳》中說:吳人燒飯時,木材爆裂的聲音被蔡邕聽到后,立即辨認出是做琴的良材。用它來造成琴以後,果然音響十分好。由於尾部已被炊火燒焦,於是有“焦尾”琴之稱。現如今琴的尾部仍稱作“焦尾”,就是根據這個故事來的。又如:蔡邕彈琴,偶而斷了一根弦,他的女兒根據聲音,指出是斷了第幾根弦,父親又故意試斷其它弦,她也能辨別出來,等等。這些故事,不僅說明了蔡邕父女具有銳敏的聽音能力,更主要的是表達了對他們高超的音樂修養的敬佩。
有一部重要的琴學文獻,名為《琴操》據傳也是蔡邕所撰。它是現存介紹早期琴曲作品最為豐富而詳盡的專著。原書已佚,經後人輯錄成書。包括有:詩歌五首、九引、十二操和河間雜歌二十多首。書中對每首作品的有關故事內容都作了介紹,這些故事帶有濃厚的民間傳奇的色彩,往往和史書有很大的出入,所以《樂府解題》說:“《琴操》紀事好與本傳相違。”其實,不拘泥於史實,根據人們的願望加工創造,正是民間創作的特點之一。看來,本書是彙集了民間傳說而成。全書彙集的五十多首作品,絕大多數都是先秦的題材,只有兩、三首是西漢題材,因而成書的時間應不遲於漢代。同時,書中作品大多附有歌辭,或釋之為“歌”,這也是早期作品的特點。關於這本書的作者是誰,是有分歧意見的。主要是因為《漢志》中未曾將《琴操》列入,而隋、唐的《藝文志》中記載是晉代孔衍所撰。史書記載,並不是絕對可信而沒有謬誤之處。六朝人劉昆注《後漢書》,唐人李善注《文選》時,都曾明確肯定《琴操》為蔡邕所撰。清代人馬瑞辰認為它是蔡邕的《敘樂》中的一部分,而孔衍只不過是傳述者。從該書主要採用大量漢代以前的題材看來,說是和當時琴界具有廣泛聯繫的蔡邕所撰,比較可信。

魏晉南北朝


琴人
琴人
隋代雖然只有三十多年,在音樂方面卻頗為活躍。民間琴手有李疑、賀若弼,文人琴士有王通、王績兄弟,他們都有創作傳世。
李疑人稱“連珠先生”,這是因為他使用的琴,腰部有連珠彩弦的裝飾,名為“連珠”的緣故。隋代的《琴歷頭簿》中的《連珠弄》,有可能是他的作品。他作有《草蟲子》、《規山樂》,“又綴三十六小調”,這可能是組合許多通俗小曲編成的琴弄。他還善於彈奏《胡笳五弄》中的《竹吟風》、《哀松露》(《琴談》、《廣博物志》)。
賀若弼,後世流傳的宮聲十小調就是他的創作。這十個小調是:《石博金》、《不換玉》、《泛峽吟》、《越溪吟》、《越江吟》、《孤憤吟》、《清夜吟》、《葉下聞蟬》、《三清》,另有一首曲名失傳,有人稱之為《賀若》。蘇東坡詩有:“琴里若能知賀若,詩中定合愛陶潛”,可見它和陶詩的意境是一致的。宋太宗嫌這些作品的名稱不夠“文雅”,曾把《石博金》改名為《楚澤涵秋》,把《不換玉》改名為《塞門積雪》(《續湘山野錄〉)。其中《清夜吟》見於明代的《西麓堂琴統》,共三段,各段的標題為:《一輪秋月》、《四顧寂客》、《東方既白》,是一首短小的琴曲。
趙耶利(公元563——639)曹州濟陰人(今山東曹縣附近),是隋唐之際的著名琴師。人們尊重他在琴藝上的成就,而稱之為“趙師”。他“所正錯謬五十餘弄,削俗歸雅,傳之譜錄”。現存唐代手錄的《幽蘭》卷子後面所列的五十多首曲目中,就包括有趙耶利所修訂的《胡笳五弄》。這五十多首琴曲,很可能是他當年整理的全部琴曲。《唐志》中列有他所撰的《琴敘譜》九卷、《彈琴手勢譜》一卷,《宋志》中又有他的《彈琴右手法》一卷。別人在他的譜序中稱他:“弱年潁悟,藝業多通。束髮自修,行無二遇。清虛自處,非道不行。筆妙窮乎鍾、張,琴道方乎馬、蔡”(《琴史》)。是一個專心致志而又多才多藝的琴家,在琴學上可以與司馬相如、蔡邕相比美。受他傳授的弟子有宋孝臻、公孫常、濮州的司馬氏等,都是一代名手。他對當時流行的各琴派有深刻的認識,曾經精闢地指出:“吳聲清婉,若長江廣流,綿延徐逝,有國士之風。蜀聲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時之俊。”用形象化的生動語句,準確地概括了吳、蜀兩派的風格特點,如今仍不失其意義。在演奏技法中,他認為只用指甲“其音傷慘”,只用指肉“其音傷鈍”,主張“甲肉相和,取音溫潤。”他這種奏法為後世所廣泛採用。
董庭蘭(約公元695——約765)隴西人,是盛唐開元,天寶間的著名琴師。當時琴界盛行沈家聲和祝家聲,他向鳳州參軍陳懷古學得了這兩家的聲調,並把其技長的《胡笳》曲整理為琴譜。他的學生鄭宥聽音敏銳,調弦“至切”,“尤善沈聲、祝聲”。另一個弟子杜山人也頗能青出於蘭。戎昱在詩中贊他:“沈家祝家皆絕倒。”幾十年之後,姜宣演奏的琴曲《小胡笳》,被稱為:“哀笳慢指董家本”(元稹:《小胡笳引》。這時董庭蘭的名聲和影響,已經超過並取代了沈、祝兩家。
董庭蘭有著出神入化的演奏技藝,這在李頎的《聽董大彈胡笳聲》一詩中,有著生動的敘述:“言遲更速皆應手,將往複旋如有情。”說他在遲速變化中得心應手,旋律住復中都富於表情。美妙的音樂把詩人引進了一個想象的境地:“幽陰變調忽飄灑,長風吹林雨墮瓦。迸泉颯颯飛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音樂的表現力是如此豐富、感人。如果沒有董庭蘭的出色演奏,李頎這首描寫音樂的名詩,是不可能產生的。
董庭蘭的琴藝聲望很高,在當時廣泛受到人們的讚揚,不少文人和他有交往,他編寫的譜集,有善贊大夫李翱為之撰寫序言。高適在《別董大》詩中有:“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樣的名句,頗能反映出一代名手譽滿天下的盛況。
高適的詩中還寫道:“丈夫貧賤應未足,今日相逢無酒錢。”說他窮得連酒錢都付不出。薛易簡也說:“庭蘭不事王侯,散發林壑者六十載。”可見,他的生活頗為清苦。但是,由於他曾一度做過宰相房琯的門客,卻遭到了一些人的非議。著名詩人杜甫說:“庭蘭游琯門下有日,貧病之老,依倚為非。”《新唐書·房琯傳》中甚至說董庭蘭仗勢“數招賂謝”,房琯為替他申辯,因而被“罷為太子少師”。這一說法很值得懷疑,有可能出自房琯政敵的惡意誹謗。他如果真的納賂,是不會如此貧困的。房琯以宰相之尊,也不致為了一個門客而罷官。在崔珏的詩中,熱情讚美了他和房琯的關係:“七條弦上五音寒,此樂求知自古難。唯有河南房次律,始終憐得董庭蘭。”
董庭蘭的作品見於記載者不多。《神奇秘譜》中有他作的《頤真》一曲,曲調明快流暢,素材精鍊,結構完整,是很有特點的小品。
薛易簡和董庭蘭大體同時而稍晚,在天寶中以琴待詔翰林。他九歲學琴,十二歲就已經會彈黃鐘雜調三十曲。特別工於《三峽流泉》、《南風》、《游弦》三弄。十七歲彈大、小《胡笳》、《別鶴》、《白雪》等十八首傳統琴曲。以後更加刻苦學習,“周遊四方,聞有解者,必往求之”。經過這樣廣泛地學習,前後共彈奏過雜調三百、大弄四十,接觸琴曲數量之多,在琴壇是罕見的。但他主張學習琴曲要少而精,認為:“多則不精,精則不多。”因此,他只對少數優秀曲目精益求精,並不是每一曲都下同樣的功夫。
他著有《琴訣》一卷,其中發展了劉向《七例》的說法,把琴的作用概括為:“可以觀風教,可以靜神慮,可以壯膽勇,可以絕塵俗,可以格鬼神。”這比漢代“琴者,禁也”的濫調要高明多了,而且比較全面、切合實際。他認為僅僅滿足於:“用指輕利,取聲溫潤,音韻不絕,句度流美"還是不夠的,必須注意到"聲韻皆有所主”,亦即藝術手法必須服從於內容表現。這種見解無疑也是很正確的。他強調演奏時要“定神絕慮,情意專註。”為此,規定了演奏“七病”,如:不得“瞻顧左右”、“搖身動手”等,對演奏恣態有著嚴格的要求。宋、元以來的琴書對上述論說多加以轉載,後世在此論的基礎上,又演變出許多鼓琴規則。
陳康士,僖宗(公元874一888)時人,曾向東嶽道士梅復元學習琴法。在自敘中說:“余學琴雖因師啟聲,后乃自悟,遍尋正聲:《九弄》、《廣陵散》、二《胡笳》,可謂古風不泯之聲也。”這裡講的“自悟”,是講他已經可以脫離老師的“啟聲”,獨立地自己去“遍尋”古代名曲,說明他對傳統作品是下過一番功夫的。經過刻苦地研究琴學傳統,他發現:“自元和、長慶以來,前輩得名之士,多不明於調韻;或手達者傷於流俗,聲達者患於直置;皆止師傳,不從心得。”批評是夠尖銳的。他認為“前輩得名之士”很少懂得作曲原理,因而只能原樣照搬老師的傳授,自己沒有獨到的心得體會;要末只在形式上追求,以致“傷於流俗”;要末過分拘泥於原樣,以致“患於直置”,這樣是不會有所發展創新的。他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佇思有年”。經過長期思考,“乃創調共百章,每調均有短章引韻,類詩之小序。”在每一首大型琴曲的前面配合一首“短章”,作為“引韻”,這種編輯體例一直沿續到了明代。他編輯有《琴書正聲》十卷,其中包括《蔡氏五弄》等傳統曲目共八十多首。又有《琴調》十七卷 《琴譜記》一卷,《楚調》五章一卷和《離騷譜》一卷(《宋志》)。其中《離騷》一曲見於明代的《神奇秘譜》,是他的主要創作之一,但後世此曲多有發展變化。
陳拙和陳康士大體同時,也是晚唐琴家。長安人,做過京兆戶曹。他向孫希裕學了《南風》、《游春》、《文王操》、《鳳歸林》等琴曲。但是,當他拿著《廣陵散》譜去向孫希裕求教時,卻遭到了拒絕。可是陳拙並沒有因此而罷休,他又另外求梅復元教會了此曲。
陳拙關於琴曲的節奏有過一段精闢的論述:“前緩后急者,妙曲之分佈也。或中急而後緩者,節奏之停歇也。疾打之聲,齊於破竹;緩挑之韻,穆若生風。亦有聲正厲而遽止,響已絕而意存者。”這些對我們現如今理解琴曲,也是有啟發的。他撰有《大唐正聲新徵琴譜》十卷(《唐志》),《琴籍》九卷(《宋志》)和《琴法數勾剔譜》(《太音大全》)等。
二、文人琴人
王通(公元?——615)號“文中子”,有濟蒼生之志,見隋文帝之策不能用,隱居於汾水之曲。他在汾亭鼓《南鳳》等曲,被釣者評為“有廊廟之志”,但“聲存而操變矣”。於是痛感時勢不合,而作《汾亭操》。現存《古交行》一曲,傳為他的作品。
王績(公元585——644)號“東皋子”,是王通的弟弟。早年有邊“覓封侯”的願望,但因統治者未加重用而深感不滿,棄官不仕,隱於東皋,接受了老莊思想,沈緬於醉鄉。他有一首詩說:“阮籍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興且長歌。”正是作者自己的寫照。他的詩風淳樸直摯,脫離了六朝習氣,為唐詩新風開了先路。他曾“加減舊弄,作《山水操》,為知音者賞。”這裡的“加減舊弄”,應是指在傳統基礎上的加工改編。